第六十九章 告别宋代处男生涯
第六十九章 告别宋代处男生涯
今天汴梁城全城没有举火,夜空显得格外清澈,星星很明亮。
赵兴叹了口气,回答:“离决斗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如果装货顺利的话,十五天后第一艘船抵达汴梁,那时,这位日本关东唐刀手就要来了。”
陈慥收起刀,活动一下了胳膊,又问:“这几天,我越琢磨越觉这事该跟你老师说说,你不认为吗?”
“回头再说吧”,赵兴晃了晃脑袋,突然有点倦怠:“夜深了,陈大侠请安置……对了,我明天与阿珠圆房,季常兄一定来!”
前院里头,程阿珠已吩咐把赵兴那夜给她点亮的马灯全部点亮,她兴高采烈地擦着法烛,亲手把一盏盏明灯点亮,挂在檐头,放入草丛,摆在窗下,星星点点的烛火令整个院落亮如白昼,她兴奋地只顾驱使仆人忙碌,陈伊伊在一旁,依旧把爆米花嚼的山响。
陈公川看妹妹两眼噙着泪,忍不住劝解:“他在后院,去找他,他不是背信的人,让他给你个话儿……”
“算了”,伊伊颤声答:“阿珠我比不过,他们新婚,兴哥就去了海外三年,阿珠守了三年,今日才圆房。阿珠等得三年,我怎能等不起?兴哥答应的事,不会反悔的——我等他。”
后院里,马梦得流水般呈上明天需要的物事,让赵兴验看,同时汇报近况:“我们运来的三船货都已经销出去了,订单签了好几份,估计黄州那块儿出产的货能装五条船——就是东主所说那种百吨快船。恰好送周邦彦的船回来带一船货,以后必须每俩月发一船货。
杭州那边,海货订单,每月需六船运量,其余茶、丝绸、琉璃灯等国内货,每月要发12艘船——我指的是那种海鳅船。这船在运河走得快,但每船只能装50吨,再多就触河底了。总算下来,每月有十八船货发来东京——东主,船速还必须提高,否则船不够用。
还有,东主,海路虽然通商了,但西洋海贸还不稳定,时断时续,等忙过这一阵,东主该把海贸的事情理一理。我们每月需要向藩外发五船货物,西洋那里去三艘进三艘,可现在船只不够,水手也缺。
还有,东主要建立海鳅航运,沿途踩鳅人需要有个安排,货物的供给才能稳定……”
“踩鳅人这事我已经有了想法”,赵兴边思考边说:“我打算借这次海鳅船入京这件事,在运河沿线建立一些货栈,先在大城市建,在码头附近修一个小仓库,派个人手主持,有些货物可在当地分销,顺便采购点当地特产……把这笔费用恰好用海鳅船的盈利负担。
等到货栈建起来了,沿途各点也是我们一个分销店,货物可以直接销往当地牙行,然后通过牙行收集各地特产,让货栈雇一些当地人员当鳅夫,有船来了他们就踩鳅,没船的时候帮忙扛货。只要力钱高,定会有许多人愿当鳅夫。
船速的问题我也有办法,埃及那里有种运河船,在船尾挂帆,桅杆随时可以放到,就按这种方法改装海鳅船。用不了两三年,我们就可以利用这条航路,建立一个物流中心——这就是钱,有了这条物流中心,哪怕是卖石头,我们也能坐地收钱……”
马梦得先是一喜,稍后又皱着眉头说:“东主的雄心虽大,可是我们的人手不足,如此规划,前后怕要建上百个鳅站,一个地方撒上一两个人,那就是大投入,可我们哪里找那么多可信的人呢……”
“不必太多人,就用承包制,我们在码头买地,建货栈,地产握在我们手里,经营则让当地人承包,一包五年,盈亏自负……”
宋代是个宗法社会,赵兴建立的这种承包制运输企业,相当于用宗法管理所有的下属,这样一来,等他这条物流线路建立起来,估计沿途数万人将被绑在他的战车上。
“至于人手……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明天‘一赐乐业’人,也就是‘蓝帽回回’要送来一百名帮手。‘一赐乐业’人算账的本事可是家传,这些人不用培,养就能直接当账房。回头你先挑几个水平高的,让他去杭州家学,给我们的孩子教授教授术数,其余的,让他们分散到沿途鳅站,当管事,做账房。”
马梦得惊讶的问:“竟有这样的民族——如果这些人等可信,倒是能一下解决不少问题……”
两人又聊了几句今后的安排,各自回房安置。
宋代的婚礼不同与现代。宋代婚礼上,新娘新郎是不出来敬酒或者宴客的,酒席上出现的是新郎的长辈,没长辈存在,则要请宗族里的长者出面主持。赵兴既无前者也无后者,加上他向来不太讲究,所以就亲自招待客人。
亲身经历后,赵兴才知道:宋代的婚礼次序也是颠倒的,是先举行宴客仪式,等到傍晚再正式举行典礼。赵兴在这一方面倒是完全按宋代的形式走,客人来了,首先被迎进了餐厅,好酒好菜伺候。
昨天是董小亮举行盛宴的日子,他一举办完虎豹大餐,像是打响了比赛的发令枪。其余酒楼的老板开始登台,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那种。这些酒楼一全力运作,原先日日出没于赵兴这里的厨师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这倒让赵兴的婚礼没有了掌厨者。
但赵兴这里缺什么也不缺做菜的人,几个孩子经过他多年训练,都会舞几下勺子,借助前几日厨师留下的半成品,他们煮制出来的饭菜倒也不逊色。马梦得则左右招呼,仆人们也谨慎小心,这顿饭宴请的又都是熟人,倒没坠了赵兴的体面。
当天的主菜是“海豹炙”,赵兴这里的海豹肉已经酱了三天,调料味已浸到肉里,用竹炭炉一烤,屋内香味四射。再佐以清淡的米酒——现代把这种酒的韩国版本叫“真露”,日本版本称“清酒”——味道别提有多鲜美。
与古时候的“炙”吃法味道不同的是,赵兴的酒席上,除了绿色芥末膏、葱丝、姜丝外,还多了数碟格外的调料——辣椒丝。
辣椒原产地是美洲,但现代科学考察发现,印度、日本、中国神农架地区都有辣椒品种存在。其中最辣的是印度黄辣椒,其辣味素含量高的惊人。而最早进入食谱的是日本的五彩樱桃椒。这种辣椒如樱桃大小,不仅有红色,还有紫色、黄色、蓝色、雪青色、绿色等多种颜色品种,“五彩”只是泛指,并不只是五种颜色。
别人见了五彩樱桃椒可能不认识,而这种辣椒吃入口中形似一团烈火,在中医学理论中,这种口感的食物常常是毒药。所以他们不敢也不会当食物品尝。但赵兴啥人,一见就知道这玩意利润丰厚。
三年前,他将这些樱桃椒种子带回杭州,目前已在杭州、黄州小范围播种……嗯,也正是因为他掌握了这种绝无仅有的调料,所以他才受京师各大酒楼的追逐。
既然是独家武器,赵兴当然不会让人追查出来来源。这种辣椒他制作时不惜工本,先把辣椒籽全挑出来,辣椒则剁碎,掺以各种配料制成辣椒酱。比如紫色的辣椒酱里掺了虾酱,让它的颜色愈发紫,蓝色的辣椒酱里掺了点蓝莓,让这种蓝色辣椒酱甜中带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灼痛;黄色则掺入蟹黄酱……
如此不一而足。故而这些辣椒酱因颜色不同,而味道各不相同。唯有红色辣椒酱则不掺任何杂质,专门给嗜食辣的老饕享用。
说到蓝草莓……原本草莓该在明清时期才传入中国,等到它当水果端上百姓的饭桌,需等到二十世纪才能普及。但赵兴在这里煽动了蝴蝶翅膀,这种东西已开始在海南栽培,目前他还是件稀罕玩意,但赵兴结婚,他不能不亮相……
今天来的客人,体现了赵兴这段时间以来的交际成果。除了苏轼一家子外,还有苏门六学士,加上陈慥,另外还有一名不速之客——李格非。因为清明节朝廷放公众假期,所以他闲来无事,带着三岁女儿上苏轼家串门,等他到苏轼府上,恰好苏轼出门往赵兴这里赶。
如此多的赫赫有名之辈出现在赵兴的婚礼上,这让赵兴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投入真值。开玩笑,古往今来,谁能让苏轼主持婚礼,让苏门六学士齐齐到场——捎带一位大学士李格非,还有其女儿。
望着场中客人,赵兴不住地哆嗦——太有面子了!古往今来,有谁结婚能如此?!
李格非昨天欣赏过赵兴的歌舞,早有心结交。他这次上门,本就是想让苏轼引荐这位小师弟的,听了这事,立刻带女儿来凑热闹。他的女儿才三岁,梳着双环髻,满脸的精明相,李格非介绍说,她名叫李清照。
听到李清照这个名字,赵兴晃了晃,差点晕倒。然后恍然大悟,原来这厮是李清照他爹……怎么回事,这厮都奔四的人了,怎么孩子才三岁?
其实,这是赵兴对宋代社会还不了解。与他从教科书上看到的截然相反,宋代反而是古代中国女权最高涨的时代,这个时代妇女有财产继承权,有主动约会男子的权利——比如李清照之后另一位女词人朱淑真,此女就是个约会狂,据考证,她前后跟一百多位男子谈过恋爱,写下了三百多首恋爱诗词。
因为女权高涨,再加上这时代女人又有独立的经济权,便导致了现代中特有的现象出现在古代中国——剩男剩女格外多,宋代男大不娶女大不嫁。
男大不娶,是因为在这时代,身为一个男人负担极重,如果不能金榜题名,许多村秀才终生都没女人眷顾。而女大不嫁则是女孩贪玩,一时疏忽,错过了婚嫁的年龄,然后高不成低不就——李格非正是这种现象的男注解。朱淑真老大嫁作商人妇则是这现象的女注解。
李清照这丫人小,一点不傻,才一见到赵兴,立刻摆手招呼赵兴蹲下,等俩人拉近距离后,她脆声脆气地问:“离人叔叔,你好高大哟……听说你的度曲本领高强,京城一夜唱《送别》,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这几句话哄得赵兴心花怒放,一不留神,一盏紫金琉璃“明月夜”就改姓“李”了——“让侄女提去玩儿”,赵兴慷慨地说。
正午时分,酒宴进行到一半,各大酒楼开始送来点心,祝贺赵兴中榜,听到赵兴今日“圆房”的消息,他们又纷纷补上一份贺礼,令这场酒宴更加丰富。但早知道余兴项目的秦观,直阻止兄弟们吃酒楼的东西。
“快端上来,蛟呢,离人,快把蛟呈上来,董小亮这厮不够义气,昨天请客,都没散给我一张帖子,我听说最大的那条蛟在你这里,快呈上来”,秦观醉熏熏、直着嗓子喊。
赵兴颇有点得意:“在董小亮那里你能吃到啥,论到海鲜的烹饪,原装正版在我这里,董小亮学到的是简装版——来人,抬蛟来。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海鲜烧烤!”
程夏领着众兄弟抬上两条大蛟。苏轼一看,就知道赵兴又在忽悠他们了,因为抬上来的一条是旱蟒——一条身长超过五米、色彩斑斓的热带丛林蟒;另一条才是海蛟,浑身亮银色,身长三米出头。
几名程氏兄弟麻利的在屋里搭起一个架子,开始剥那条蟒蛇皮,苏轼发现,那条蟒蛇的身体才化冻不久,有的蛇皮还冻在蛇身上,但那条蟒蛇肉非常细白,露下皮的部位亮晶晶的,像是白玉。
对那条超长海鳗,程氏兄弟则没有过多加工,而是抬过一个大铜瓮,周围升起炭火,将海鳗盘绕在一个架子上,放入瓮中,旋转着架子开始烧烤。
“这叫‘蟠龙烧’”,赵兴指点着烤海鳗的大瓮,解释:“这玩意肉质腥,需要加很多香料才能除去腥味。等到烤的七八成熟了,在瓮中倒入烈性酒,瓮的热度会引燃酒精,这叫‘蟠龙烈焰’——酒香渗入蛟体内,肉质鲜嫩的入口即化……
董小亮没这器物,再说,要客人饿着肚子等烤熟蛟,恐怕客人会饿的受不了。唯有我这里才行。来,等孩儿们把那条蟒洗剥了,把肉块酱好,我们自取烤炙,一边吃着蟒肉,一边等‘蟠龙烈焰’。”
既然赵兴话里点出了蟒,苏轼也就不揭穿了,他等着孩子们把蟒皮剥干净,而后,在坐的人用筷子指点着蟒身上的部位,要求孩子们割取相应的肉,包上酱料,呈送到桌上,客人夹取蟒肉放到竹炭炉上……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傍晚时分,三百余盏琉璃灯在院中各处点亮起来,在灯火通明中,赵兴那场婚礼的后半段开始上演了。
后半段婚礼是在婚房中举行。今天苏轼是家长,他与王夫人端坐在首座,接受两位新人的行礼。苏辙今天有事……或许他认为,与赵兴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登堂入室的地步,所以他人没到,只送来了贺礼。
赵兴带着程阿珠向苏轼行礼完,又向观礼的师兄弟们及李格非、陈慥行礼。在这样的仪式上,陈伊伊这位预备妾室是没有资格露面的,而陈公川为了陪妹妹,干脆带着她出去拜访京城名士,所以没在现场露头。
李清照精灵古怪但也善体人意,苏遁的聪明一向被苏轼欣赏,但在李清照面前,立刻显出两人的差距,没过多久,苏遁这孩子反而围在年纪比他还小的李清照身边,一副跟屁虫模样,原本他会到赵兴跟前闹腾一下,但现在,在李清照的管制下,他乖的像自己脚边的猫。
婚礼的伴娘走上前去,打散新婚夫妇的发髻,而后把夫妇二人的头发系在一起,梳成一个顶髻——这是举行“结发”仪式。在宋代,“结发”这个词普遍用来表示婚姻生活的开始。但大多数宋代文豪认为,这个习俗产生于对古诗的误解,是不顾上下文把著名诗篇里的句子截取出来,很无知。
对此,赵兴认为,这恰好体现了文学意象的力量……不管了,来到大宋,怎能不享受一下宋礼呢,就它了!
“伴娘”也是在宋代出现的词。那时候的伴娘更像是婚礼主持人。在宋代,充任伴娘的应该是中年妇女,多是宗族中见多识广,身份尊贵的大婶。程阿珠独生在汴梁,赵兴又没有亲眷可以聘请,所以这位伴娘是邻居麻秀才提供的,她在婚礼中客串赵兴与程阿珠的长辈。
伴娘一边结发一边吟唱着诗句,等将夫妇二人的头发系在一起,伴娘又递给夫妇二人每人一个紫金钵,钵底用红、绿丝线打着“同心结”——这是新人行“合卺”礼,亦即双双喝酒。该仪式很早就见于经典。《仪礼》记述的是用刨成两瓣的葫芦,盛上酒端给二人喝……
行合卺仪式时也有诵诗相伴。饮罢,赵兴与阿珠一齐丢掉酒具。阿珠充满期待地用力掷下,赵兴则轻轻一抛——果然,阿珠的酒杯落地后跳起,赵兴的落地后寂然不动,观礼的众人见到这种现象,齐声赞礼:“好兆头”。
酒杯一个跳,一个不动,宋人认为这意味着会生很多男孩。
等欢呼声平息,一名歌伎端上“定情十物”。伴娘首先从第一个盘子上取下第一定情物——手镯,边向程阿珠手上套,边吟唱:“何以致契阔?绕腕双玉镯。”
套在程阿珠手上的是一对翠绿的翡翠玉镯,浑体没有一点杂色。
套上玉镯后,捧第一个盘子的倭女退下,第二名倭女走上前来,将盘子呈上。伴娘从盘中取下第二件定情物——臂钏,吟唱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跳脱。”
臂钏是一种套在上臂的环形首饰,特别适合于上臂滚圆修长的女性,能够表现女性上臂丰满浑圆的魅力。沈括曾在《梦溪笔谈》中记述道:“金陵人登六朝陵寝,得玉臂之,功侔鬼神”。但当今汴梁城最流行的是一种叫做“跳脱”的金银臂环,如弹簧状盘拢成圈,少则三圈,多则十几圈,两端用金银丝编成环套,用于调节松紧。这种“跳脱”式臂环,可戴于手臂部,也可戴于手腕部。
赵兴送给程阿珠的是一对阿拉伯风格的“跳脱”,金丝编出蛇的形状,蛇目用红宝石点缀,蛇身镶满了名贵宝石,在斑驳的阳光里熠熠生辉。稍一舞动,蛇便仿佛跳动起来。
伴娘给阿珠套上这对臂钏,轮到第三件定情物:戒指,她接着吟唱:“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歌伎合唱:“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
古代未字女子均不戴戒指,因为戒指是定亲或定情信物,所以这个最小的信物在女子心中的分量却是最重的,到今天也是如此。伸出手让对面的人为自己戴上,而后,或者幸福的戴一辈子,或者,早晚有一天对着它哭到心碎。
戒指需要赵兴给阿珠带上,因为戒指最重要,所以要在场的女性合唱,以示叮咛与祝福。
第四件定情物是耳环,伴娘吟唱:“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而后从盘子里取下耳环给阿珠带上。宋代把耳饰里小巧简洁的耳环称为“丁香”,繁复华丽的耳坠称为“络索”。现在阿珠带上的是对“络索”。
第五件定情物香囊,吟唱的诗句是“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第六件定情物玉佩,吟唱的是“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美玉上系着穗子,或者同心结名叫“结缡”,是古时成婚的代称。《诗经》中:“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第七件定情物正是同心结,这是它第二次出现在赵兴的婚礼上,伴娘接着吟唱:“何以结同心?素缕连双针。”
宋代同心结是用双色线编织的——现代所称的“中国同心结”是单色编织的,而“东方同心结”指的是日本韩国流行的同心结,它们依旧像宋朝那样使用双色编织心结。
按宋俗,编织“同心结”的时候要用两根针,分别穿不同的线,因为“针”谐音同“贞”。“织同心,结双针”,意味着告诫夫妇双方,都要对婚姻忠诚。
递上第八件定情物金簪时伴娘吟唱:“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九钗吟唱:“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十裙吟唱:“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婚礼进行到这儿,赵兴已明明白白的体会到,为啥宋代剩男多。身在宋代,结个婚有多难啊。要凑全十件价值昂贵的定情物……也就是他这位海贸大豪商了——在这个女权社会,娶一个老婆实在太花钱,难怪连李格非这样的“女大词人他爹”,都成了“剩男”。
婚礼已到了尾声,赵兴从新娘阿珠的花冠上摘下一朵花,伴娘吟唱着诗句,新娘阿珠解开新郎花冠上的绳结,然后,花朵散落到床上。
花朵在宋代诗词的意象里经常象征着性,这里也不例外。摘花之后,新郎赵兴请求放下帘子,亦即床上的帐幔。周围集聚的人齐声吟唱贺诗贺词,众人边唱边退出婚房,接着是关门声,婚房安静了……
四处点起的灯烛,使屋里亮如白昼。赵兴轻轻一搂阿珠,对方的呼吸陡然变粗,赵兴慢慢增加力量,手用力拥住她的背部,将她紧紧压在自己胸口,他感觉到阿珠的乳房被挤压得变了型,乳头被自己的胸肌压得凹陷进乳房。他一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儿轻轻舔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兴放开了阿珠的粉唇,阿珠忽然轻轻一转,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幅白绢,抿着嘴铺在床上,而后娇羞地用手捂了眼睛,脱去外衣,露出了白色纱稠内衣,隐隐约约可见嫩绿色的肚兜。
赵兴俯下身去,用嘴轻吻阿珠芳颊,秀颈,同时手也不闲着,在阿珠身上四处游移。摸索了一阵,似乎觉得障碍太多,他的手抚上去,脱了阿珠的内衣,肚兜,将其变成赤裸裸的白羊一般。
赵兴再也克制不住,低下头用嘴吸吮起来。右手则翻山越岭,从柔美滑润的背部摸起,直摸到美臀,然后又用力揉搓起来。阿珠眼神朦胧,喉间发出了哀求的哼声,身体微颤,粉脸羞得通红,一双腿夹又不是,合又不是。
赵兴搂住那纤腰,慢慢沉下身子,与阿珠合拢在一起,阿珠陡地一声惊叫,声音里充满惊喜……
公历1087年3月31日,星期三;中国历丁卯年壬寅月乙巳日壬午时,亦即元祐二年二月二十五日,赵兴完成了自己的宋代婚礼。
第二天是殿试的前一天,按照规矩,赵兴这一天需要去礼部报到,学习觐见皇帝的宫廷礼节。
这一天也是程阿珠以正妻的身份,接管家务的头一天,由于没有公婆存在,晨起那套奉茶仪式便可以省略。
程阿珠倒是想昨晚宿在家中的苏轼问了个安,但王夫人迎出来,谢绝了程阿珠的奉茶仪式,反提醒赵兴赶快去礼部报到,免得误了时辰。
整理好行装后,赵兴一身轻便装束,骑着高头大马前去礼部报到,程夏也想见识一下,所以跟着一路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