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流言
第三百六十三章 流言
“楚在带球，面对范·博梅尔……过了！他突破了范·博梅尔和里贝里两个人的防守……继续带球……这是梅斯的机会！他的右边有正在要球的梅内兹，他的前面有伊比舍维奇……希望这么多选择不会让他晕头转向，失去了冷静的分析和果断……噢！噢噢噢！楚——球进了！球进了！球进了——！！多么漂亮的进球啊！世界波！！”
那些不能够去现场看球的梅斯球迷们都守在电视机前看到了这个进球，那一瞬间，他们纷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然后挥舞着拳头尽情大吼着。
他们在客场逼平了拜仁慕尼黑，还拿到了一个客场进球，虽然一个客场进球并不能保证他们能够晋级，但总比一个都没有要好。
更何况这球进的是如此漂亮！
“漂亮！真他妈漂亮！哈！啊哈！”勒戈夫老头子坐在电视机前，兴奋地爆了粗口。
不能够去现场看球的贝尔蒙特也在开车的时候吹起了口哨。
※※※
进球的楚中天没有狂奔庆祝，他站在原地，用力挥舞着拳头，仰头嘶吼。
直到他的队友们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梅斯的球员在庆祝，里贝里则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无奈地看着疯狂庆祝进球的梅斯球员，然后摇了摇头。
早知道他撞向楚中天的时候应该更用力一些……
楚中天很少自己射门得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把球传给自己的队友，而不是亲自得分。以至于让别人都忘了他其实远射还是挺厉害的，当初帮助梅斯保级，就是靠的一脚三十五米外远射轰开了巴黎圣日尔曼的大门，帮助球队完成逆转。
这些事情重新从里贝里的心底浮现出来。
令他回忆起了在梅斯的岁月，那个时候他和楚中天是队友，一起并肩作战，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跑到恰当的位置上，然后一准能够接到楚中天的传球，楚中天的传球真是太舒服了，接到球的他甚至都不用多做什么，非常简单就能够把球送进对方的球门。他上个赛季在梅斯进了二十一个球，有记者问他作为一个中场边路的球员，是如何做到一个赛季进这么多球的。是怎么做到的？就是这么做到的。
他其实真的很希望楚中天能跟自己一起转会到拜仁，无奈拜仁慕尼黑对楚中天并不感兴趣，尽管他向拜仁慕尼黑的主教练希斯菲尔德推荐了楚中天，不过自己的话没人听。
真希望他们今天之后不要后悔。
※※※
楚中天在地八十九分钟的进球将比分定格在了1:1上。
拜仁慕尼黑在剩下来的三分多钟时间里，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尽管他们很想进球，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最后拜仁慕尼黑只能无奈接受在自己的主场却被梅斯扳平的结果。
而梅斯的球员们则在比赛结束之后欢呼庆祝，为他们的这场平局而叫好。在总比分上打成平局，还有一个客场进球。回到主场只要不让对方进球就肯定晋级，形势对他们有利。
其实这样的形势并不值得惊喜，让他们如此开心的是他们在客场逼平了强大的拜仁慕尼黑。要知道拜仁慕尼黑的实力是可以参加冠军联赛的，他们本赛季打联盟杯只是一个意外，往年那次他们不是在欧冠八强里？
能够逼平这样的拜仁，意味着梅斯在欧洲冠军联赛中也有一战的实力了。这对于不少没有参加过欧洲冠军联赛的梅斯球员来说，是最好的奖励和承认。
比赛结束之后，双方的敌对情绪也随之消失，只是拜仁慕尼黑的球员们对于在主场被一支弱小的球队扳平还有些不能够接受，大多数球员在比赛结束之后就低头离开了，只有里贝里留了下来。
他是被楚中天叫住的。
“嘿，交换球衣。”楚中天向他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梅斯球衣。
“真见鬼，我现在可没心情……”里贝里皱眉道，看到楚中天有些诧异，他又笑道。“开玩笑的啦！正好我想收藏一件梅斯球衣，来吧，伙计。”他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红色的拜仁慕尼黑主场球衣，然后递给了楚中天，同时他从楚中天的手中接过了白色的梅斯客场球衣。
“可惜是客场的球衣……”里贝里拿到手中看了看。
“你要愿意的话，回到主场我再和你交换球衣。”楚中天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
“一言为定。”两个人把手握在一起。
“虽然丢了一个球有些不爽，不过这个结果不会让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心情不好，这样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聚会。”里贝里的心情转换地很快。被梅斯逼平的影响很快就看不到了。这也许是职业球员所必须掌握的，否则很容易得抑郁症的……想一想在职业球员的职业生涯中，要经历多少场失败啊。从来没有一个球员可以长胜不败的，如果每一次面对失败都把脸跨下来，心情好几天好不了的话，久而久之，会导致精神崩溃的。
所以，职业球员必须学会如何正确面对比赛的结果。现在楚中天就已经不会在输掉比赛之后心情郁闷好几天了，他不会让负面情绪过夜。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又是一个新开始，与其在哪里为过去的失败而感到惋惜遗憾甚至不爽，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努力，争取下一场比赛避免失败。
“那到也是，平局对我们大家来说都还算能够接受，尤其是我。哈！”楚中天笑了起来。
“我给老头子打声招呼吧，比赛结束之后，你就别回酒店了，我们找个地方聚一聚。”里贝里指了指就在旁边不远处的费尔南德斯。
楚中天点点头。
两个人去找费尔南德斯，里贝里先是和自己的恩师打招呼，拥抱，互致问候。费尔南德斯问了问里贝里在德国的情况，里贝里也关心了一下恩师的身体和梅斯的情况，然后他对费尔南德斯提出希望带走楚中天。
费尔南德斯没有阻拦，他点点头：“当然，记得十二点以前给我送回来就行了。”
“保证不会给您拐跑的，先生！”里贝里拉着楚中天往更衣室里跑，一路上和他熟识的梅斯球员们打招呼。
逼平了拜仁慕尼黑的梅斯球员心情不错，当里贝里向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就调侃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私奔吗！哈哈！”
※※※
当然不会是私奔了。楚中天和里贝里找了家餐馆坐下了吃晚饭——比赛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四十五，他们只是在五点简单吃了一点，垫垫肚子。经过九十分钟的激烈比赛，所有人的肚子都空了。
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聊天。里贝里自然是不停地向楚中天吹嘘在慕尼黑的生活有多好，繁华的大城市，熙熙攘攘的购物街，很多漂亮的妹子，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拜仁慕尼黑实力强大，下赛季肯定打冠军联赛……
“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夜生活实在是太匮乏了，德国人真是不懂生活情趣……”
楚中天当然知道里贝里这么吹嘘在慕尼黑的生活是想要做什么，可是他不为所动。他对什么大城市，什么购物街统统没兴趣，更别说漂亮的妹子了，他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妹子漂亮得过艾米丽。
他只想找一支适合自己的球队，这个“适合自己”的标准并不是球队的名气，或者参不参加欧冠。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一支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给自己机会带领他们的球队更合适自己的了。在梅斯，他就拥有这样的信任和权力，但是在拜仁慕尼黑，他有这样的地位吗？
里贝里面对楚中天的问题也不好回答。拜仁慕尼黑队内大牌云集，楚中天一区就要做老大？那显然是不行的。
“也没必要一去就做核心啊，你可以慢慢的……”
“我二十四岁了，弗兰克。虽然不算老，可是也不能算小了，我可不想在豪门的板凳或者不适合我的位置上碌碌无为几年。我想去一支能够发挥我能力，而且还有雄心壮志的球队。”
里贝里摊开手：“只有豪门才有雄心壮志。”
楚中天不置可否。
“小球队就算有，也只是暂时的。就像当初的梅斯，很有雄心壮志的，可是现在呢？”里贝里见楚中天不是很相信，就进一步解释道。“雄心壮志是什么？就是对胜利和冠军的不断追求。这一点只有豪门球队才具备，对于豪门来说，如果不拿冠军就是失败。你瞧瞧皇马那样的球队，他们对足球的要求是如此高，不仅仅要胜利，还要踢得漂亮，这就是雄心壮志。”
“可是豪门球队的球员也存在拿了冠军之后就失去动力的情况，你瞧瞧几年前的皇马。”
两个人拿皇马做例子，展开了辩论。
最后当然是谁也没有说服谁。楚中天和里贝里都是很有主见的人，否则他们也不会成为可以平等相交的朋友了。里贝里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楚中天，他总是习惯于自己选择道路，便不多说了。
反正作为朋友，话已经说到了，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不休。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里贝里再开车将楚中天送回去，在酒店门口，他们告别。
“再见，伙计。希望下个星期当我去梅斯的时候，会是一个十分美妙的夜晚。”里贝里在车内向楚中天挥手。
“我认为梅斯的球迷不会嘘你的，不过结果不会如你所愿。我们会淘汰你们的，弗兰克。”楚中天也向他挥手告别。
“嘿，走着瞧吧！”
里贝里挥舞的手从巴掌变成了示威的拳头。
楚中天哈哈大笑。
※※※
回到梅斯的球队心情十分好，因为他们刚刚逼平了德甲的霸主拜仁慕尼黑。要知道目前拜仁慕尼黑在联赛中排名第一，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本赛季他们获得联赛冠军的希望很大。
能够打败这样一支拜仁慕尼黑，让梅斯上下都很兴奋。
但是费尔南德斯还保持着冷静，他知道一个客场进球和一个平局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意味着他们和拜仁慕尼黑的第二回合会非常轻松。
实际上，第二回合比赛将比第一回合更难打，如果球队不做好思想准备的话，到时候被淘汰的就会是他们。
于是他在第二天的训练中告诫全体球员，必须重视他们的对手。
“……你们所面对的不是某支在爱尔兰联赛中排名第一的球队，而是在德甲联赛中排名第一的球队。一不小心，你们就会输给这样的对手。拜仁慕尼黑被我们逼平，这一定刺激了他们，我相信第二回合的比赛他们会疯狂反扑的，从现在开始必须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训练安排全是针对拜仁慕尼黑的，如何应付拜仁慕尼黑的反扑是费尔南德斯和教练组必须解决的难题。拜仁慕尼黑的进攻实力相当强大，如果把这支球队放到法甲来，里昂也就没机会六连冠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这一天，德国慕尼黑的媒体爆出一桩被他们认为是很有噱头的新闻——他们拍到了楚中天和里贝里在比赛当天晚上私会的照片。
德国媒体是怎么解读的：“我们都知道弗兰克的好朋友就是这个中国人楚，但是我们不认为弗兰克和楚私会只是为了叙叙友谊，也许弗兰克正在力劝他的朋友加盟拜仁！”
挖墙脚、策反，这些都是球队中很忌讳的事情。
其实慕尼黑媒体根本没有这样的证据，甚至说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因为拜仁慕尼黑对楚中天不感兴趣。可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说呢？
很简单，他们要利用这件事情来干扰梅斯，为拜仁慕尼黑的第二回合比赛争取到优势。
一旦梅斯内部陷入了对楚中天的信任危机，那么他们的战斗力一定会大打折扣。
虽然里贝里在这件事情被曝光之后，出来说他和楚中天还就真是在一起叙叙旧，没有其他什么。可媒体不信啊——什么叫欲盖弥彰？这就叫欲盖弥彰！
更何况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说媒体是在胡扯八道，里贝里和楚中天一起吃晚饭，叙叙旧，确实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否则他干嘛要在席间一个劲儿的吹嘘在慕尼黑的美好生活呢？
里贝里确实打算挖梅斯的墙角，媒体们的胡扯八道竟然扯到了事件的核心。
法国的媒体也纷纷转载了慕尼黑媒体的这条新闻。
只是他们的标题起的更惊悚——《楚下赛季转投拜仁！》
《拜仁大将密谋策反，梅斯核心已经确定下赛季去向！》
“……我想一定是楚在第一回合最后一分钟的那脚世界波，让拜仁高层对他产生了兴趣。并且让里贝里去谈谈楚的口风。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友谊可以推出，他们一定谈的很愉快……”
接着中国媒体也加入了战团，将这潭水搅得更混了。
而且中国媒体的行事风格更大胆，更夸张，更惊悚。
“拜仁慕尼黑已经与楚中天草签合同，只要赛季结束就宣布加盟！”
“拜仁慕尼黑为挖梅斯核心，将付出三千万欧元代价！”
“赫内斯密会楚中天经纪人，双方已经敲定合约细节！”
“梅斯核心拜仁再相会，共同书写德甲传奇！”
……
传统媒体、网络媒体、网络社区上，有关楚中天加盟拜仁慕尼黑的消息吵的沸沸扬扬，让所有人都以为楚中天已经确定加盟拜仁慕尼黑了，连签字费都收了。
因为央视转播了多年德甲，在中国培养了不少德国足球的球迷，而且大部分又都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所以这些新闻让中国的拜仁慕尼黑球迷欣喜若狂。自己喜欢的球队和中国足球最出色的球员结合在一起，这下他们每周的守候就多了一份理由与期待。拜仁球迷欣喜若狂，其他欧洲豪门的球迷自然有些心里不平衡了，于是和兴奋的拜仁球迷不免要在网上战个高下。
媒体们捕风捉影的功夫一流，将一件没谱的事情越传越像真的。
这就是所谓的“真理不说永远是谎言，而谎言重复千遍就成真理”。
就连梅斯的球迷都相信楚中天下赛季会去拜仁慕尼黑，和里贝里并肩作战。他们在梅斯俱乐部的官方论坛上纷纷发表留言，希望楚中天不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我们知道你下赛季就要离开，但是我们希望你在这场比赛的时候仍然全力以赴……”
主教练让·费尔南德斯也询问了一下楚中天，媒体们疯狂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他当然知道里贝里和楚中天出去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里贝里和楚中天的谈话内容。万一里贝里真的是挖墙脚呢？他现在是拜仁慕尼黑的球员，自然是站在拜仁慕尼黑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再说了，他是知道里贝里希望楚中天加盟拜仁的，所以就更不能不了解一下了。
楚中天面对费尔南德斯没有撒谎，他告诉费尔南德斯，里贝里确实有让他加盟拜仁的想法，但是他自己并不这么想。
“我目前还是梅斯的球员，先生。在赛季结束前都是，我不会傻到在和敌人的比赛前，与敌人商谈加盟的事情。”
费尔南德斯也点头相信了楚中天的话，四个赛季的接触，他已经了解了楚中天是个什么人。现在确认了一下就没事了。
倒是媒体们纷纷涌到了圣山福里安训练基地，想要采访一下楚中天，询问他这是否是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我确实和弗兰克在比赛结束之后见了一面，在一起吃了顿饭。但是我们除了谈论在梅斯的美好生活之外，什么都没谈。”
楚中天当然是一口否认。他对费尔南德斯说实话，却不代表他会对媒体说实话。他知道媒体们最擅长做什么，虽然他拒绝了里贝里，但是让媒体知道了具体谈话内容，完全可以让广大球迷相信他已经和拜仁慕尼黑达成了协议。
中国媒体听到楚中天这么说有些遗憾：“真可惜，楚中天。拜仁可是一支强队啊……”
“拜仁很好，米兰也很好。可是他们都不适合我。”楚中天答道。
“那什么球队才适合你，楚中天？”
“嗯，我不知道……”
※※※
虽然楚中天当着媒体的面否认了自己被拜仁挖墙脚的事情，可是媒体却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为什么呢？
因为楚中天在去年夏天就宣布本赛季结束之后他要离开球队。
那么有拜仁慕尼黑找上门来，为什么会是假的呢？
更何况拜仁慕尼黑里还有他的好朋友里贝里。
这简直由不得人不相信。
慕尼黑的媒体也在信誓旦旦声称拜仁俱乐部已经私底下和楚中天达成了协议，拜仁慕尼黑俱乐部出来辟谣说根本没这事儿。
可是大众总是坚信“阴谋论”的。当事者双方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敏感时刻承认了，所以他们越是否认越说明木已成舟，楚中天加盟拜仁慕尼黑一定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法国媒体和梅斯球迷在为楚中天是不是真的加盟梅斯而争论的时候，慕尼黑媒体正笑得很开心……
大家总是宁愿相信任何一件事情背后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阴谋，也不愿意相信当事人的辩解。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情，就因为这种简单的人性而变得无比复杂。
里贝里倒是挺乐见其成的，他给楚中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幸灾乐祸地提及这件事情。因为媒体越是炒作，就越能够吸引人注意，说不定最后假的给炒成真的了呢？
楚中天没好气地说：“我现在闭嘴。等着瞧吧，弗兰克。反正到比赛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会用胜利来捍卫我的清白的！我会让慕尼黑那帮喜欢背后嚼人舌头的家伙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