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见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见
玛蒂尔德“病”了一周之后，又来给楚中天上课。她看上去憔悴了一些，楚中天也瞧出来了，但是他觉得那是因为感冒发烧的缘故，还很关切地询问她身体情况。
“谢谢你的花，楚。”一见楚中天，玛蒂尔德就微笑着致谢。在自己“因病静养”的这一个星期时间内，楚中天总共送了两次花。随花还附着卡片，卡片上写满了问候的话语。
真是很贴心的举动。如果不是在之前知道了楚中天和艾米丽的恋情被公开这件事情，她一定会芳心萌动，以为楚中天在追求自己呢。就像当初楚中天送她圣诞礼物一条围巾，就让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情愫。
一个从小缺乏关爱的女孩子，只要给她一丁点关怀就能够打开她的心扉。楚中天在无意间已经打开了那扇门，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可惜了玛蒂尔德，在那里等啊等……等到月上东山，露湿窗台。
在第一次下决心离开楚中天之后，楚中天却又在一起过春节的时候提出要让玛蒂尔德教他德语，那是第二次让玛蒂尔德以为楚中天对她有意思。她和楚中天的关系也在那之后进展的很快，迅速就突破了“普通朋友关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个时候玛蒂尔德打算毕业之后就留在梅斯，以为自己可以和楚中天最终突破“朋友”关系。
只是到最后她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在那个男人心中，早就有了个很重要的人，并且一直都没有离去。自己想要挤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星期里她也后悔过，如果自己之前主动一些，说不定不会是这个结果……可是爱情路上只有错过没有过错，自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的对手太强大了，完全是不可战胜的，就算她想要和对方争也是徒劳。
她一个普通女孩子，拿什么去和一个好莱坞影星争？
况且自己还迟到了两年……
她调整好心态来给楚中天上课，也给楚中天带来了一个让她考虑了一周的决定。
“楚，你知道我这个夏天大学就毕业了。”
楚中天点点头。这事儿以前玛蒂尔德就说过，那个时候她还犹豫不决是否要继续留在没死，他记得自己当初还劝她留在梅斯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职业球员，不可能呆在一个地方不走。于是每换一家俱乐部，也就换了一个环境，他总得不停地重新结交朋友，构建人际关系网。因此他很珍视这种情况下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在温布尔登，他通过足球认识了很多人，这些人只有艾米丽和詹姆斯·梅里还一直陪在他身边，梅里是因为作为楚中天的经纪人，肯定要陪在他身边，艾米丽说老实话，还是最近才重逢的。拉塞尔去了美国再也没有练习，狂帮的队友们也有他们的生活，平时很少有联系，温布尔人酒吧的伙伴们也只是默默关注他。
他觉得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就已经预示了现在的情况——他总是搬家，每次搬家就会弄丢一群朋友，一个人面对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
因此他希望自己在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现在，对这样的情况作出改变。
出于这样的想法，他挺不希望玛蒂尔德走的。怎么说玛蒂尔德也是他来梅斯之后第一个能够和自己交流的法国人，自己在梅斯呆了多久，就认识了玛蒂尔德多久。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玛蒂尔德总是比对一般朋友更好些的原因——意义不一样嘛，一个地方的第一位熟人，在心中所占的地位总是不一样的。
在法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玛蒂尔德第一个走进了他的世界，尽管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根本不会打扮，而且无论如何谈不上漂亮……
玛蒂尔德见楚中天点头，便说道：“我决定了，毕业之后就回南锡。”
楚中天有些吃惊。他记得之前玛蒂尔德是答应他留在梅斯的……
“去年圣诞我回了一趟家。妈妈的情况不是很好……”玛蒂尔德并没有在说谎，母亲的身体确实每况愈下，而且……“那个男人依然在酗酒，完全不管不顾家庭。”玛蒂尔德总是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来用“那个男人”成熟自己的父亲。
“我是家里的长女，我必须回去照顾家里。”
“但是你可以把他们都接到梅斯来……”
“我的弟弟和妹妹都在南锡上学，而且都搬到梅斯来每个月的开销都很多，我一个人承受不起……”
“我可以借你钱！”楚中天打断了玛蒂尔德的话。
玛蒂尔德微笑着摇头拒绝了楚中天的好意：“小心艾米丽吃醋。”
“你知道了？”他问道。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别忘了我可是艾米丽的粉丝，怎么可能不关注偶像的感情生活呢？楚，你现在是有了女朋友的人，你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果你不想做花花公子，就对艾米丽好一些。你让艾米丽伤心了的话，小心我这个离你最近的粉丝。南锡离梅斯可不远。”玛蒂尔德说道。
楚中天无言以对。在和艾米丽确立关系之后，还和一个女人这么亲近，艾米丽不会吃醋吗？
他想到自己在找艾米丽送签名给马尔蒂的当生日礼物的时候，艾米丽曾经问过他玛蒂尔德是否比她漂亮这样的事情。如果当时自己说玛蒂尔德很漂亮很漂亮，比艾米丽漂亮多了，他和艾米丽还会有现在吗？
见楚中天不说话了，玛蒂尔德知道在他心中，艾米丽肯定比自己重要。这很正常，他们是情侣啊，而且还是热恋中的……
“所以啊，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偶像视为情敌，尽管那是我的荣幸……”她说这里，耸耸肩，挤出一丝笑意。
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今天就是最后一课了。实际上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一门语言够用来交流就行了，其他更深的东西，都要靠你自己在实际生活中慢慢体会。”
她语气如常，就像一个正在布置家庭作业的老师。
楚中天虽然舍不得玛蒂尔德离开，但是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有些无奈地将她送走。
临走的时候，玛蒂尔德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跟在她身后的楚中天猝不及防下，两个人差点撞在一起，就算他及时“刹车”，两个人的脸也不过相距一指宽的距离。
这一瞬间，楚中天停住了呼吸。
而玛蒂尔德则看着近在咫尺的楚中天。
“楚，最后一课。”她呼出来的气息喷在了楚中天的脸上。
她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张脸说不上有多帅，却曾经令她心神不宁过。输给艾米丽，她没有愤怒或者委屈，她只有遗憾。王子就应该娶公主，灰姑娘的美丽结局只是童话而已。
“永远不要和不是你爱人的女人太亲密，也不要给她遐想的空间。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容易吃醋的。”
说完，她退后一步，转过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再见，楚。我会在电视上看你比赛的，如果你的球队去了南锡，我保证给你加油。”
玛蒂尔德摆摆手转身走掉了。
楚中天追了出去。玛蒂尔德扭头看他。
“我陪你一起等车。”之前已经给贝尔蒙特打电话了，现在是晚上，总不能让玛蒂尔德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独自等车吧？
“谢谢。”玛蒂尔德低下头来笑道。
“该说谢谢的是我。”
两个人之间随后就陷入了一阵沉默，这沉默一直持续到被轰鸣的引擎声打破，时间并不长，因为他们打的是贝尔蒙特的电话。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贝尔蒙特的那辆出租车猛地停在两个人面前。
“晚上好，玛蒂尔德小姐！”贝尔蒙特先和女士打招呼，然后向楚中天挥挥手：“嗨，伙计。”
“嗨，贝尔蒙特。玛蒂就交给你了，把她安全送到家。”说完楚中天为玛蒂尔德拉开车门，示意玛蒂尔德坐进去。
“再见，楚。”玛蒂尔德凑上来，还是和楚中天做了个吻面礼。
“再见，玛蒂。”
贝尔蒙特向楚中天挥挥手，也坐回驾驶席。
楚中天对贝尔蒙特叮嘱道：“开慢点，玛蒂她不赶时间。”
“放心吧，伙计。她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车了！”
楚中天没理会要炫耀自己技术的贝尔蒙特，走到后面，对玛蒂尔德说：“你的手机号码不会变吧？”
玛蒂尔德点点头。
“等我打完最后一轮比赛，请你吃顿饭，算是为你送行。怎么样？”
玛蒂尔德微笑着答应了下来。“好。”
然后她的视线从楚中天的脸上挪了下来，对贝尔蒙特说：“我们走吧。”
贝尔蒙特发动了汽车，这次是缓缓驶上街道的，并且开的很平稳，和之前的那个贝尔蒙特可完全不一样。
一旦驶离了楚中天家之后，坐在车上，面带微笑的玛蒂尔德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她轻轻叹了口气。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
送走了玛蒂尔德，楚中天回到家中，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他突然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孤独。
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更想艾米丽了。他掏出手机给艾米丽发短信过去：“艾米。”
过了一会儿，艾米丽回了条短信过来：“怎么了，亲爱的？”
“我想你了。”
“笨蛋。”
“我们赛季快结束了，到时候你有时间休息吗？”
“这是约会邀请吗？”
“是的，约会！”
“让我看看我的工作安排……”
过了一会儿艾米丽又发了条短信过来：“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你想去哪儿？”
楚中天想了想，回答道：“中国。”带着艾米丽回家，让父母高兴高兴也好。他还要给自己的父母在成都市里重新买套房子，以前那套五十多平米的房子太小了，现如今自己赚了钱，在梅斯都买了房子，在老家却不给父母买新房，可说不过去，再说了，在成都买房子，也算是一种投资。在中国投资最保险的方式绝对不是基金、股票什么的，而是买房。
另外相信徐晓迪在那边的工作也展开了，回中国还有不少事情等着自己拍板呢，他可不想等到赛季进行中再被这些事情打扰，有什么事情这个假期就把它们全部解决了。
“好呀！我也想去你的家乡看看。”
“那我先去洛杉矶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中国？”
“不，还是我去梅斯找你。”
楚中天心想里贝里正好说了邀请艾米丽一起吃顿饭，这倒是个好机会，明天去训练的时候把这消息告诉他，不知道他会有多高兴呢？
和艾米丽约好了时间，楚中天就说再见了。他要休息，而艾米丽也要工作。
※※※
第二天楚中天把艾米丽会来梅斯的事情告诉了里贝里，把里贝里乐得不得了，恨不得训练马上就结束，好回家告诉自己的老婆这个好消息。
球队中也充满了轻松快乐的气氛，这个赛季对于梅斯的球员们来说，已经提前结束了。虽然联赛还剩最后两轮。
让·费尔南德斯主教练也不管他们，对他来说，目前考虑的不是怎么打好本赛季的最后两场联赛，而是在下赛季怎么继续增强球队的实力，同时留下那些表现出色的主力球员们。
很多球员的合同都要重新谈，重新签。他们的经纪人自从决赛之后就已经给俱乐部和自己打了很多次点化了，提出了要么涨工资，要么放人的要求。
放人走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涨薪水这一条路了。
幸好这个赛季球队拿到了法国杯，所收获的奖金也不少，财政上还应付得起，不至于出现财政赤字的情况。要知道，莫利纳里一直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否则梅斯这样的小俱乐部还真难以生存的如此好。
最让费尔南德斯担心的是楚中天和里贝里，这两个人在本赛季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虽然他们的影响力都还局限在法国，可那些法国的豪门也都不是吃素的。如果他们开出高价来要买人，莫利纳里会不放人？
俱乐部的老板永远都是不可靠的，因为他们本质上是商人，追逐利益是正常的。
看起来要想在下赛季留下梅斯的主力核心，还要从球员本身着手。他得在训练之后和几个主力球员单独谈谈。
里贝里是第一个被叫去和费尔南德斯谈话的。
接着是楚中天。
在谈话中，费尔南德斯向楚中天和里贝里表达了他的目标，和球队下赛季的野心——“我希望球队能够在欧洲赛场上有所作为，而不是去参观一下就回来的。”
这句话很符合里贝里和楚中天两个人的愿望——他们都是希望球队能够有更好的成绩的人。
“所以我需要你们。你们都是有雄心壮志的球员，我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带领球队向前进。至于待遇问题，俱乐部会和你们的经纪人商谈的。下赛季球队要补充一些位置上的球员，增强实力，你们继续留在梅斯，是有发展前途的。”
总之基本上就是这个套路，先说说球队下赛季的目标，然后告诉他们球队很需要他们，他们在球队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至于薪水什么的，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肯定会让双方都满意的。
只不过对于楚中天，费尔南德斯多提出来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条件：“下赛季你会做球队的三号队长，楚。”
楚中天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主教练。
目前球队的三个队长分别是斯蒂凡·博比科尼、格雷高里·普罗芒和门将格雷高里·温比。
“温比老了，他迟早是要离开球队的。”费尔南德斯对吃惊的楚中天解释道。
“你在比赛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让我相信你可以做一个合格的队长。这支球队也适合由你来领导。”
这个条件可谓非常诱人，甚至比涨薪水还诱人。
对于楚中天来说，能够当上一支球队的队长，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尽管还只是第三队长，但是第三队长也是有机会戴上队长袖标的。而且不仅仅只是戴上队长袖标这么简单，一旦他成为球队的三位队长之一，他在球队中的地位就会变得马上不一样。球队有很多事务他都要参与其中，他将进入到球队的管理层中间。简单来说，就是升官了。
“我相信帮助梅内兹让你得到了锻炼，所以伊比舍维奇进队伍的时候，你主动帮助了他。伊比曾经和我聊过，他说他在球队中最喜欢接触的人是你。你瞧，你已经自觉地开始行使履行队长的指责了，尽管你还不是队长。所以我要给你正名。”
楚中天其实本来也没想着这个赛季就离开的，联盟杯资格是他争取来的，他当然要享受一下了。下赛季球队将参加欧洲赛事，他根本不可能离开的。所以主教练让·费尔南德斯先生允诺让他当第三队长，有点像是意外之喜。
“我会留下来的，先生。”
费尔南德斯笑了起来。“这是正确的选择，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