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新兵们的战争（一）

第530章 新兵们的战争（一）

1812年8月，中国军队“八月攻势”展开！

从这场大进攻一开始，也许就注定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争。中国军队最高指挥部已经接到了必须于明年年底前结束战争的命令，而英国方面则是在为保卫英国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无论谁胜谁负，都将会决定要世界大战最后胜负归属，发生在英国的战争，或者从更加准确的意义上来说是世界大战的最后一战。

而在这样的战争中，一个新兵也见证了这最后一战的全部归属……

秦远一个翻滚，躲到一棵被炸成两截的树后，抽出一枚手榴弹。秦远学着别人的样子，拧开盖，看到一个拉环耷拉出来，也没套在手指上，就把手榴弹投了出去，结果没响。

连长钟正冲秦远喊了一句：“套拉环，套拉环。”

秦远这才反应过来，又拿出一枚手榴弹，拧开，套上拉环，再用力撇出去，在钟正的前方炸出一片烟雾。

利用这片烟雾，钟正顺利前进，但他距第一个火力点还有15米，一道土坎挡住去路。

对面英国人的机枪子弹密如雨点，打在土坎上发出吱溜吱溜的声音，掀起一片片雪雾。

面对土坎，钟正不着急不着慌，毅然拉着导火索，把两枚手榴弹同时撇出动，然后一个翻滚，滚到秦远前面的一个位置，只听“轰轰”两声响，敌人的机枪连同被炸断脖子的脑袋一起上了天。

利用浓重的爆烟，队友韩老八冲过去，将手榴弹向前撇去，随着一声巨响，敌人的第二挺机枪也被炸毁了。

秦远站起身继续向前冲，突然，秦远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机枪射击的声音，不用说，这又是一个火力点，它与另一个火力点形成交叉射击，把秦远们压下来，许多人避之不及倒下了。

秦远来不及看两边，只知道一边射击一边冲锋，以尽快通过这个死亡地带。毛瑟新02式步枪什么都好，就是总拉大栓，射击速度慢，让秦远十分着急。

本来秦远想换一支一个牺牲战友留下的帝国新出产的冲锋枪，可是，打几发后，秦远不会换弹夹，没办法，又扔了，还得重新拣起自己的毛瑟新02式步枪。

突然，钟连长冲秦远大声喊起了秦远的小名：“三愣子，注意隐蔽！”

秦远立即来一个右侧翻，裁进一个弹坑里，与此同时，一串机枪子弹在秦远的脑瓜皮上擦过，打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溅起一片片火花。

好玄呐，如果钟连长不喊一嗓子，秦远肯定交待了。

稍后，秦远稍稍欠起一点身子，发现敌人开始发炮，炮弹接连在秦远们中间爆炸，有的战友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抛向半空，又重重摔下，命大的受伤，命小的当场牺牲了。

秦远们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压住，再一次前进受阻。

钟连长喊道：“三愣子！”

秦远扭过头一看，钟连长猫在一个土包子后面，一边观察前面的情况，一边指挥部队。钟连长指着敌人的一个机枪手说：“干掉他！”

那个敌人的机枪手是个白人，刚刚受到耗子的指派，接替先前的那个被打死的黑人鲜机枪手。

秦远明白钟连长的意思，抬起头，准备寻找目标。但是，在秦远这个方向，根本无法看清敌人，于是，秦远又向前掷出一枚手榴弹，并利用爆烟，滚到一块石头后面。

在这里，秦远终于看清那个机枪手，距秦远能有七十米，秦远一不做二不休，立即举枪射击。

但在秦远举枪时，胳膊不知为什么竟然颤抖起来，结果，这一枪根本没打准，干飞了。随后，秦远听到离秦远不远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那个敌人顿时倒在枪位上。

秦远扭头一看，击毙敌人的是何排长。嗬，枪法好准呵！

秦远感到有点惭愧，第一次开枪瞄准竟然未击中。

打完这个不奏效的射击，秦远赶紧趴在地上，跟着，就有一串子弹向秦远飞来。秦远确认敌人的方位，又一个滚身，来到一个土坎后面，这时，秦远才发现，刚才被何排长击毙的那个敌人的机枪又响了。

钟连长向秦远打一个手势，意思是再干一把。

秦远点点头，拉开大栓，上了一颗子弹，随后又抛出一棵手榴弹，准备起身射击。由于有烟尘阻挡，秦远无法看清敌人，但秦远心里有谱，以为一个点射能够解决问题。开战这么长时间，秦远连一个敌人还没有打着呢！

趁一排子弹从秦远身边扫过的一刹那，秦远迅速起身，对准那个目标果断扣动板机。与此同时，秦远发现，那个敌人正好也在向秦远转身，结果，由于他的移动，又未打中他。

秦远想上子弹，再打一次，但随后，一个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那个机枪火力点被韩老八摧毁了。

两次射击都没打到敌人，一时间，秦远对秦远的射击能力失去自信。秦远想，这不怪自己，全怪钟连长在出国之前不让自己打枪。让不，自己手感能这么差吗？

要知道自己当初没有入伍前，可是打野鸭的好手呢！

想了一小会儿，秦远对钟连长突然怨气十足。

秦远准备站起来冲锋，可前方又有一挺机枪响起来，只见碗口粗的大树竟然被它象穿糖葫芦那样打出若干个窟窿。

这个敌人距秦远挺远，但位置较高，目标挺大，象疯子一样抱着机枪来回扫，秦远只能透过硝烟的缝隙看见他。于是，秦远稍稍欠一点身子，准星瞄准他的头部，一枪把他打下去。

这是秦远亲手打的第一个敌人，当然，秦远不敢肯定打死，但肯定打伤了，尽管如此，秦远也觉得很兴奋。因为，它促使秦远向杀人的第一步迈进，跟着，还要迈出第二步，第三步。

这是秦远自开战以来取得的第一个战果，虽然不是很大，但已经有了。干完这个敌人，秦远的第一感觉是：如果他死了，自己就够本，有垫背的了。

由于秦远的存在，封锁了那条山沟，敌人误以为退路没了，做着最后的挣扎。一时间，敌人的火力密集交织，使秦远抬不起头，只好象死人一样趴在地上。

就在焦急之时，一声爆炸传来，秦远感到后背上的那张火网被摘掉。略微抬起头一看，才发现敌人的机枪已经上天。原来，何排长摸上来了，以半跪的姿势准确地用两枚手榴弹炸毁敌人的机枪。

秦远没想到，这家伙胆这么大，敢半跪着，要叫秦远可不敢，那不是等着挨子弹吗？当然，这里有秦远的功劳，就是说，如果不是秦远有效地吸引敌人的火力，他也不可能完成半跪投掷的动作。否则，他肯定会被拦腰打断。

秦远感觉有一块软软的东西砸在秦远的肩膀上，使秦远的肩膀立即变得鲜红一片。秦远以为自己负伤了，赶紧用手去摸，但是，非常奇怪，并没有伤口。

正在秦远拿闷之机，抬眼一看，一只人的心脏赫然落在秦远的身边，还一张一弛地跳动，把秦远恶心得够呛，差点吐出来。

与这颗心脏坠落下来的还有一大堆粪便，原来，敌人的机枪就架在一堆大便旁边，机枪被炸飞，从而，制造一片从天而降的大粪雨，要多臭有多臭，难闻到让人想要呕吐。

秦远又向前爬十几米，距离山沟还剩下不到30米距离。30米，在秦远们平常来看不过是过一条宽马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但在这里，它可能就是一个人的生命距离，不等走完，世界就垣塌了。

突然，在左前方又响起持续的机枪声，原来，敌人正在组织向山沟突围，他们已经意识到，如果不能进入那里，就只有跳江了。

秦远不得不承认，敌人的枪打得很准，密集的弹雨专门往人员集中的地方泼，弹着点所到之处，溅起一片片雪雾。

秦远看到一个敌人躲在一棵被炮弹即将炸折的大树后面，端着一支步枪枪射击。秦远立即瞄准他，就在秦远枪响的同时，距秦远左侧不到10米的位置上响起一声怒吼，接着那棵大树以及树后面的敌人整个被手榴弹炸碎。

大树轰然倒下，向坡下滚几下停住。秦远敏捷的伏下身子，利用树冠对敌人视线的阻碍向前爬出10多米。随之，又响起一声爆炸，手榴弹把另一个已经负伤仍没有放弃抵抗的敌人炸上天。

秦远看着这位从来未见过面的战友会意地一笑，但那人他没有冲秦远笑，而是麻利地又抽出一枚手榴弹。这时，秦远有点纳闷，琢磨着，刚才那个敌人算是秦远消灭的，还算是他消灭的？

秦远以为应该算他，因为，手榴弹的准确度或许不如步枪，但它的威力却要比步枪大得多。另外，那个角度真不好打，撇手榴弹正适宜。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战友又撇出一枚手榴弹，端掉一个火力点，这时他才向秦远伸出三个指头，还勉强笑了笑。

秦远明白，他笑的意思是干掉三个。

敌人的火力仍然未减，战斗呈现胶着状态。有那么一段时间，秦远被困在一块石头后面，周围被机枪子弹打成一个圈，掀起的碎末与雪雾紧紧环绕着。

利用这个空隙，秦远特意向东看了看，在数公里的战线上，到处都是火光、爆炸、撕杀、呐喊，秦远们的战友前赴后继，不停地攻击、攻击、再攻……只见不停地有人倒下，然而，又不停地有人冲上去。

在有的地方，兄弟们已经冲上去，但很快，敌人又把这个缺口弥补上。

向西看，步兵呈集团状冲锋，有的象被割草机撂倒一样被敌人猛烈的火力死死地压在地面上，有的人贸然跃起，随后，就被机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而此时，中国军队9军、11军、18军、28军及三个炮兵师，正从各个战场先后发起攻击，与英国人的军队残酷激战。

其中，中国军队集中11军和18军两个师，再加上28军1个师共6个师兵力，全力攻击英军第6师主力和第8师的两个团。9军两个师在东线顶住两万万敌军。28军已经从三面围住这里的英国军队。

一时间，百里战线上浓烟滚滚，炮火连天，地动山摇。这是推土机横扫一切的战场，是搅肉机搅动一切的战场！

历史在这一时刻，注定血流成河！

在秦远的正面，敌人的机枪又响了，是一个不要命的大鼻子扑到枪位上，操起枪射击，然而，他刚扣动板机，何排长一个点射将他打翻。

秦远向何排长伸出大拇指，赞赏他的这一枪。

远处的机枪被打掉，弟兄们纷纷跳出掩体，快速向前冲。由于这支部队大多都是刚刚到达英国的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好多战友都喜欢挤在一起，形成集群攻势。可孰不知，这是敌人最喜欢的，于是，他们拼命向人群集中的地方打，给秦远和他的兄弟们造成很大伤亡。

钟连长喊了起来：“快分散队形，分散队形！”

可是，四周到处是枪炮声，钟连长喊的话很难听清，除了身边不远的秦远。秦远不得不时刻提示自己，不要盲目冲，一定要保持距离，不能让敌人的火力集中杀伤。

同时，秦远还发现一个招数，就是不能跑直线，必须曲里拐弯，即曲线运动，这样，被流弹击中的概率相对少一些，生存率也就高一些。

发现这一点，秦远一段一段向前冲，后来一回头，竟然发现，秦远正位于锋线的最前沿，其他人都在秦远的后面。

这一发现并非使秦远乐观，因为，很明显，秦远处于孤军作战的位置上，得不到任何火力支持。或者说，现在，秦远已经无法进攻，敌人把他们阻挡进攻的所有意志都化作狂喷的弹雨向秦远泼来。

好在周围到处都是弹坑，秦远可以频繁更换位置，这样，多少可以打出去几枪。不管是否能杀伤敌人，但是，启码能让敌人感受到秦远进攻的威胁。

前面又有一处火力点，位于一个很深的弹坑里，看起来十分隐蔽。这么说吧，多亏它暴露得早一点，不然，如果秦远没有发现它，肯定就成为它的枪下鬼了。

眼下，秦远想对付这个火力点一点招都没有，因为，道理很简单，秦远根本无法抬头，无法射击。秦远的射角全被封死，只要一露头，脑袋必定被打烂。

这是由子弹织就的死亡之网，几乎帖在秦远的后背上，秦远能感受到它的灼热与急遽，它的狰狞与恐怖。或许，正是因为秦远已经暴露，所以，敌人才把所有的火力向秦远集中倾泻。

秦远听到钟连长的喊声，因为，他也发现一处敌人的火力点，让秦远拔掉它。钟连长的声音如此之大，竟然能够穿透密集的枪声和炸弹的爆炸声，清晰地传进秦远耳朵。

何排长离秦远最近，秦远马上向他喊道：“何排长，秦远掩护，你干它！”

何排长说：“秦远抬不起头，还是你干吧！”

可秦远也无法探出身子，完全被敌人困在这块石头后面。正在这时，一顿手榴弹袭来，转眼之间就把敌人的火力点给干废了。原来，钟连长从右侧悄悄摸上来，迅速把手榴弹撇过去。

秦远一看，随即，向右来一个敏捷地侧滚，滚出好几米远。但是，由于用力过大，险些滚到一个很深的弹坑下面去，秦远想，真要是那样，钟连长一定以为秦远是想躲藏，或者是想临阵脱逃，备不住会当场毙了秦远。

要知道，他可是现场指挥官，对手下的士兵绝对具有生杀大权。

尤其在此时，他的任何举动都具有不可置疑的权威性，无论是对还是错，它都会被帖上一只合法的标签——战场执法！无疑，这个权力不是他自身就有的，而是这部庞大的战争机器赋予给他的。

秦远躲到身边的一棵树后，利用树干做掩体，以躲避流弹，这时，秦远又隐约听到郭营长在喊秦远。

郭营长又带一个连上来了，他首先看到位于锋线上的秦远，于是，向秦远靠拢。秦远听到钟连长不让他上前，可他当没听到，还是上来了。

秦远不想让他过秦远这边来，因为，秦远所处的位置太危险，四周弹雨横飞，稍不留意就得被击中。秦远被击中不要紧，就是一名普通战士，无足轻重。要是营长被击中，那是对士气产生很大影响的。

但是，郭营长似乎没看到秦远向他摆手，或者把秦远的摆手当成招手看了。于是，左爬右爬，来到秦远右侧不远的地方。由于爬得太快，他累得吭哧吭哧，从嘴里吐出一缕缕白色呵气。

他握着一支手枪，身上还披着那块灰布，那是士兵们潜伏时使用的，风一吹，哗啦哗啦响。其实，在这时候披着这个东西是很不适宜的，因为，灰布一动，就容易暴露目标。

在战场上暴露目标，就容易给敌人当靶子瞄。

秦远扭过头朝那看去，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他猫在一个土包后面，一边观察前面的情况，一边指挥部队进攻。

这是秦远这个新兵，第一次踏上战场，有恐惧，也有兴奋，可是秦远并不知道自己以及和自己一样的新兵，有多少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之中幸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