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谈判、拒绝！！
第329章 谈判、拒绝！！
对于军政府大元帅的召见，英国领事比林克顿和法国领事西斯让是充满了信心的！
目前军政府正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阶段，英法两国断定，在不久的将来，顶多在一年或者一年半之内，军政府就会展开统一全国之战，而在这个时候，向军政府提出自己的要求，无论什么样的要求军政府都一定会仔细考虑的。
总共六十二条条款，乐观估计军政府应该能接受其中的五十条以上，即便最悲观者，也坚定地认为军政府能够接受一半以上。
在赶往军政府之前，比林克顿和西斯让甚至已经计划好了，在某些可有可无的条款上，自己不妨做出一些让步从而显示自己的大度。
对于自己的同行，新任法国领事西斯让，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交往之后，比林克顿无疑有那么一些看不起。天知道法国政府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把一个如此有经验的领事爱棠先生调回到了法国，却派了一个花花公子，来担任那么重要的职务。
“军政府大元帅到！”
随着这一声声音，西斯让和比林克顿一起站了起来，带着满脸的笑容，比林克顿迎了上去：“我最亲爱的朋友，中国最有前途的领导者，能够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太让我觉得荣幸了！”
如果能够一拳打歪你的鼻子，那才是最让我觉得荣幸的事。张震心里咒骂着，却也带着一脸的笑容和比林克顿轻轻拥抱了下。
至于西斯让先生，他是绝对不会和中国人拥抱的，只是礼貌的握了一下手，然后矜持的在一边坐了下来。
“大元帅阁下，对于您的军队在陕西、河南取得的胜利，我仅代表我本人和大英帝国对您表示诚挚的祝贺。”带着虚伪的笑容，比林克顿说道：
“我相信军政府在您的领导之下，一定能够取得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统一整个中国，在我看来已经不是很遥远的事情。
好吧，让我们一起进入正题，这次我们提出的和约，恩，我想应该称之为‘苏州和约’，这份和约一旦签署完成，无论对于军政府和您本人，还是对于英法两国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我们能够互相帮助，互相繁荣。我们，得到的不过是商业上的利益，以及一点小小的政治之上的利益，但您得到的却是正式的承认……”
似乎为了配合同行的话，西斯让抽了一下鼻子：“做为对签署和约的回报，法国舰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您一声令下，法国舰队随时随地都可以对北京展开炮击！”
张震淡淡笑了一下：
“和约我已经仔细看过了，第一条，双方建立稳固的、长久的、良好的，互相合作的关系，这一点我完全赞成，一旦英法承认军政府的地位，那么我们双方就是对等的，互相在尊重的基础上展开全面合作完全是必要的……”
比林克顿和西斯让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但张震话锋随之一变：
“第七条，准许英法传教士在中国各省任意购买土地，建造教堂，教堂的神圣性不容侵犯，这一点我不能赞同。任意购买土地？不，按照军政府法律，购买十亩以上土地的流程，都必须得到当地官府的批准，不管是中国人或者是外国传教士，都必须遵守这一点。
之后的第八条，第九条都与教会有关，领事先生，这样只会使教会势力在中国无限制的膨胀，从而使教会与本地民众之间产生严重冲突，甚至有可能到了最后根本无法收拾，这一点我也我必须慎重考虑，以凡有华民情甘出口，或在法国所属各处，或在外洋别地承工，俱准与法民立约为凭，无论单身，或愿携家眷，一并赴通商各口，下法国船只，毫无禁阻。这一点我更加无法赞同了。
先生们，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此之后，法国人贩卖华工变得合法化了，把我的人民卖到国外，却要通过和约的形式来使其合法化，这一点我无法理解，也更加不会同意！”
比林克顿和西斯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张震却并没有理会这些：
“第二十款，上海、宁波两地划分为和平区域，军政府不得在其驻扎军队、军舰。先生们，假设我说巴黎或者伦敦为和平区域，英国和法国军队不得再其驻扎，我想你们也一样不会答应，那么和你们的心情一样，这一条必须废除！”
“大元帅阁下，您丝毫没有谈判的诚意！”西斯让猛然站了起来。
“冷静，领事先生。”张震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比林克顿，西斯让悻悻地重新坐了下来。
张震把手里那份和约放到了一边，冷冷笑了一下：“先生们，总共六十二款条款，除了第一、第三十七、第四十六条之外，其余五十九条我都不能接受！尤其是准许贩卖鸦片合法化，这一点我更是强烈反对，我不能成为中国的罪人！”
斩钉截铁，丝毫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默尴尬起来，比林克顿清了一下嗓子：“大元帅阁下，我想您的态度对这次会谈有着很大消极作用。我们所拟定的这份和约，是经过英法两国精心商量之后，这才制定下来的，这对于三国之间的利益，以及我们长久以来保持的友谊都是有着极大促进作用的，但是非常遗憾的却基本被您全盘否决了……”
看了一眼微笑着的张震，比林克顿沉默了下：
“我们可以在和约的某些方面做出让步，比如有限度的限制教会在中国的发展，比如洋药方面，但是您只同意接受其中三条，这会让谈判很难继续下去的……”
“既然无法进行下去，那么我们可以重新制定一份和约，比如我们三方一起坐下来讨论一个切实可行，三方都能接受的和约。”张震还是在那淡淡笑着，从容不迫地说道：
“和约是需要双方彼此尊重，双方彼此认可的，而不是一方强加到另一方身上，比如，在这份和约上注明了一条，一旦军政府取得了全国政权，那么满清朝廷之前和各国制定的一切和约，以及所有债务，我们都必须无条件的接受下来。
《南京条约》、《五口通商章程》、《虎门条约》、《黄埔条约》，这些都是满清朝廷和你们签署的，还有赔款二千一百万两银元，难道说我们假设统一了全国之后，还需要为战败者所付出的代价来继续买单吗？
好吧，让我们放下这些不说，那么澳门呢，先生们，是不是我们在和你们签署完成了《苏州和约》后，我们必须承认，葡萄牙在澳门的一切权利？一个小小的葡萄牙，竟然驱逐中国在澳门的官吏，停付租金，公然强占了澳门。我的国家，五千年来，从未受过如此巨大的屈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耻辱！”
做为张震的老“朋友”，比林克顿从来也都没有见过张震会用这样的口气和外国领事说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找到更好的措词应对。
花花公子西斯让却再也忍耐不住：
“张震阁下，请注意你的用词，不管你最后是不是取得了中国的统治权，但是大清帝国和我们签署的和约，必须得到无条件的尊重，否则，就是对我们的侮辱。为了保证和约的不可侵犯性，我们不惜以武力来保护它！”
“那么，你就是以武力来威胁我了吗？”张震冷冷地看了西斯让一眼：
“用军舰，用大炮迫使我答应？西斯让先生，我们现在是在谈判，不是在那威胁发动战争，假如现在爱棠领事还在的话，我想他的克制力会远远的超过你……”
西斯让的面色涨得通红，张震的话里丝毫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面子。
比林克顿有些恼怒，自己的这位同行完全不是做这行的料，巴黎的酒会和舞会才更加适合他，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激怒完全不是一个外交家应该做的！
“尊敬的先生们，请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像在那打着圆场，比林克顿急忙说道：
“在某些问题上有着分歧，那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哪两个人的意见会完全相同，我们要做的是缩小这样的分歧，而不是让矛盾激化，所以请大家一定要克制一下情绪！”
“我赞成。”张震微笑着看着不太情愿再度坐下的西斯让：“领事先生，我认为这份和约并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如果大家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派出代表，重新制定一份更加能让双方满意的和约出来……”
比林克顿稍稍耸了下肩：“我想也许吧，那么就让我们这次看起来不太愉快的谈判，到此为止，希望我们虽然经历了这次不快事件，但双方彼此之间继续保持纯粹的私人友谊，不要因为这次事情而影响到什么……”
“我也非常愿意。”张震站了起来，和比林克顿、西斯让“友好”地握了一下手，将他们送到了门外：“随时随地，我的军政府都愿意就双方感兴趣的问题进行第二次谈判。”
“张震，和大清帝国的那些官员并不一样。”当一上了马车之后，比林克顿的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我想我们的前任，对中国制定的政策，发生了很大的误差，他们扶植了一个并不能按照我们意愿做事的大独裁者……”
“大炮，军舰，用我们的士兵，让这个可恶的大独裁者屈服！”西斯让愤怒地挥动着拳头，大声地在那嚷着：“我已经很迫不及待的希望看到，这个该死的、无礼的家伙在我们的炮火之下颤抖！”
比林克顿看了一眼这个情绪激动的领事，心中很是奇怪，难道这个家伙脑袋里装的全是棉花？难道他真的以为这样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等到西斯让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比林克顿说道：
“俄国人已经和北京的政府签订了协议，我想他们这么做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北京的那个皇帝要远远比苏州的这个大独裁者好对付，也更容易屈服。这些年来，我们给予军政府的帮助已经太多了，但是军政府的回报，却远远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
我们必须立刻向国内建议，采取必要手段，来遏制军政府在中国的急剧发展，必须要在军政府统一中国之前阻止他们！停止向军政府必须售卖军火、机器，限制我们的技师、工人纷纷涌向中国，要死死扼住张震的喉咙，让他紧张得无法呼吸……”
在那沉默了下：“同时，和北京政府重新发生联系，可以先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进而扶植北京政府，用来遏制军政府，这样，或许能迫使张震向我们低头。
之前我已经有些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我和正在向两湖进军的，大清帝国的新军统带康雪烛取得了联系，现在不是和张震发生正面冲突的时候，毕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有我们太多的利益存在，我们还是要暂时采取容忍的态度。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先帮着康雪烛将新军武装起来，甚至帮助他组建一支由外国人组成的军队……”
看起来西斯让非常不满意自己同行“软弱”的态度，在他看来军舰大炮要比任何东西都要管用。
比林克顿并没有去理会西斯让猪一样的脑袋中在那想些什么：“克里米亚战争中，做为战败一方的俄国，却迅速把目光投到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的中国，并且迫使咸丰皇帝签署了份和约，按照我们的情报，俄国人还将在咸丰皇帝身上获取更大利益。
做为一个战败国，尚且能够让咸丰皇帝屈服，那么做为胜利者，我们没有理由比俄国人获得的东西少，我会下令英国舰队，摆出武力威胁北京政府的态度，西斯让先生，我希望你也能够命令法国舰队做出一样的姿态……”
西斯让怔怔地看着比林克顿，这个该死的英国佬在那想些什么？现在英法共同要对付的是张震，但是这个可恶的英国佬却要用军舰去威胁一个潜在的盟友？
看着西斯让白痴一样的样子，比林克顿尽管用温和的口气说道：
“我想您才来到中国，对中国的很多事情还并不了解。用军舰和大炮去威胁张震，也许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但是，北京的那个皇帝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的炮口对准了他，他就会感到恐慌害怕，那么无论我们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咸丰皇帝都会答应的……”
西斯让有些明白了，对付狮子老虎用陷阱更加有用，但是对付一只胆小的兔子，那么毫无疑问是用火枪才能将兔子吓唬住。
张震是强硬的，所以要一步一步迫使他跌入陷阱，但是对付大清帝国，完全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大炮和军舰，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在战场上，我们帮助康雪烛指挥的新军取得胜利，这会让大清皇帝对我们充满感激；在政治上，我们采取强硬态度，来迫使大清皇帝全面和我们采取合作态度。”比林克顿的话里充满了自信：
“两面一齐行动，军事上张震的盟友曾国藩遭到打击，会让张震感到惊恐，政治上他被孤立，会有被抛弃的感觉；那么我们或许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也能让张震接受一个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教训……”
“加入张震依旧保持原有的态度呢？”西斯让疑惑地问道。
“我的朋友，那么就只能采取您所说的办法了。”比林克顿无奈地摇了下头，要让这个猪脑袋开窍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对张震采取强大压力的同时，我们将命令我们的军队做好一切应对准备，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张震还不愿意屈服，那么我们的立场将彻底倒向大清帝国一方。
我们可以指责张震破坏了中国的和平，可以指责百战军是叛军，然后在大清皇帝的邀请下，我们的士兵将彻底解决这股叛军。
好吧，我们帮大清皇帝稳固了他的政权，同时又通过另一种方式渲染了英国和法国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您说大清皇帝会怎么做呢？”
“他会在一份新的和约上签字，或许就是这份苏州和约。”笑容堆满在了西斯让的脸上，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这个安排完全是自己想出来的：
“我将会让法国舰队做好准备，上帝，除了那个该死的常捷军，那是爱棠留下来的东西，要想彻底取缔，我想我们还得费一些脑筋。”
比林克顿看了西斯让一眼，蠢猪，让常捷军留在那里不好吗？将来一旦对军政府动手，那么常捷军用来打击百战军，岂不是更加容易得多？
蠢猪，自己真的无法和西斯让共事，这个人满脑袋的棉花，除了酒和女人，西斯让好像脑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放这人在这里只会坏了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