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水战再胜
第241章 水战再胜
“升军政府刺刀龙旗！”
随着这一声声音响起，在九江城楼，那面象征着一个全新时代到来的旗帜，正在那缓缓升起。
士兵们纷纷割下了自己的辫子，然后一条接着一条扔下城楼。
放下了千里镜，曾国藩面色一片惨白，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反了，反了，张震，张震终于反了……”
康雪烛面色铁青，带着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九江城楼，目光中的怒火，好像要把对面的百战军全部杀死这才甘心。
论到仇恨，甚至曾国藩也远远不如康雪烛……
“立刻通知朝廷，张震反了！”曾国藩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接着忽然咬牙切齿：“攻城，全力攻城，命令阿古泰部，全力向我靠拢！”
九江大战，就在这一刻爆发！
又是塔齐布亲自带兵冲锋，但九江城楼之上，火器密密麻麻布设，一旦湘军接近，无数火器一齐开火，杀得湘军人仰马翻。
城下湘军火炮开炮，但没有多少时候就被九江之炮火压制。
城上城下炮火弥漫，遮天蔽日，曾国藩看得长吁短叹，心中忧烦不已，短短这些时候没有亲自和百战军交战，不想百战军的炮火已经犀利如此。
湘军那些好不容易从广东等地凑起来的火炮，在百战军炮火猛烈打击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更加不用说想把九江轰出一个缺口。
塔齐布倒甚是卖力，不管九江炮火有多猛烈，依旧指挥着那些湘军士兵，不顾生气前赴后继的向上猛冲……
攻了整整一天，九江纹丝不动，而湘军却是损兵折将，就连千总也一口气死了两个，见此状况，曾国藩无奈下令暂时休兵。
曾国藩行中烦躁不堪，九江似乎成了自己恶梦，过去发匪盘踞，自己屡克不下，反而还一败再败，现在换成了百战军，局面却变得更加恶劣起来……
“曾帅，九江布置严密，百战军火器又是极多，若是强攻只怕会徒增伤亡！”康雪烛在地图上看了好大一会，说道：
“卑职以为，既然硬打不能奏效，乃需另谋善策。先在九江上游的竹林店休整，之后由塔齐布率军继续攻城，牵制九江兵力，由罗泽南率军绕过九江，攻取湖口，彭玉麟与曾国华部队合力进攻梅家洲。如此分兵攻击，使百战军穷于应付，若有一处得胜，则可打开一个突破口，而后则可以迅速孤立九江……”
曾国藩对康雪烛甚是信任，听了康雪烛的话，频频点头不止，随即命令各部立刻照此办理……
此时谢逸眼看湘军退走，几天不再进攻，料定曾国藩必然另有所图，遂命各军密切注意。他估计湘军攻不下九江，将会转攻其他要地，便亲率小股部队，到上游各要处查看防卫情况。先乘夜至九江下游五十里的湖口视察，接着，又到了对面江心的梅家洲。
视察之后，紧急下令水军统帅连晓俊率领数千人马开赴梅家洲，并立即在洲上筑垒架炮，封锁江面，准备迎击湘军的水师进攻。让部将加强九江城防，坚守城垒，不要出城作战，利用枪炮火器打击攻城的湘军。自己亲率两千陆师和数百战船，赶赴湖口。
百战军分兵防守布置完毕，湘军分兵攻击的计划也开始实施。
但是曾国藩没有料到，九江城里的谢逸和连晓俊已经在湖口和梅家洲张网等着捕鱼了。罗泽南求胜心切，催兵赶至湖口，湖口县城一片寂静。湘军贸然冲向城厢，大军到了护城壕畔时，城头上万枪齐发，打得湘军像秋风扫落叶，一片片倒下，余者伏地还击，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便不支溃退下来。
罗泽南心急如焚，催马督军再战，谢逸命令大开城门，出动两支人马，迎击罗泽南部。湘军自出师以来，再次遇到百战军如此猛烈的进攻，一触即溃，退至江边。
进攻梅家洲的彭玉麟水师，也陷入了连晓俊布置的火力网中。洲头有战船架炮拦击，洲上是数百门大炮封锁，湘军水师一下子被打得队形散乱，船翻人亡。
自从率军以来，彭玉麟没打过败仗，这次梅家洲的失败却是极惨。他的水师前进不能，后退又遭洲尾巨炮的堵击，首尾难顾，进退两难。经过左冲右突，丢下大批船只武器，付出很大代价，才突出封锁，逃离战场。
攻击九江城的塔齐布一军自然更是无能为力了，只能丢下大量尸体无功而退。
湘军屡攻九江不下，初来时的士气和信心大为低弱，而在这个时候，谢逸、张荣沅和连晓俊这三员百战军大将，也开始秘密商议破敌之计……
“欲破湘军，先破水师，胡林翼水师自从覆灭之后，湘军水师力量大减，但彭玉麟的水师，却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连晓俊看了一下营中诸将，说道：
“湘军水师船只有长龙、快蟹、舢板三种，长龙与快蟹都是大船，行动缓慢，不利于其前锋战斗，而利于指挥、运兵、运械；舢板行动轻捷，利于战斗。二者相互配合，取长补短，相得益彰，过去湘军曾经取得的几次胜仗，皆仗大小船只的配合而取胜。而今我认为我们应当用计让二者分开，使其分则两败，才是破敌良策……”
“那么你认为如何用计使其分开？”谢逸慢慢地问了一句。
“谢都尉，请恕在下斗胆！”连晓俊这时胸有成竹，上前一步说道：“用计之事，我来布置。但自此之后，九江、湖口、梅家洲各军只坚守，湘军来攻，一概置之不理，听我用计安排……”
谢逸和张荣沅互相看了一眼，谢逸点点头道：
“水师一应你都可以自行调度，此外，我再分拨两千陆师于你，一切听你指挥，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连晓俊大声应了，却环顾水军诸将：“诸位，我要一个不怕死的将领，带军引诱湘军水师上钩，诸将谁敢当此重任？”
“末将虎骑校尉刘家杰愿往！”
一声应声之中，当初水战之中奋不顾死的刘家杰站了出来。
连晓俊见了大喜，指着刘家杰说道：
“好，既然你愿请战，我就派你前往，你且带着二十条快船出去……”
一一吩咐完毕，刘家杰大声领命而出。
而此时湘军统帅曾国藩几番进攻，皆遭挫败。休整了两日，不见敌军动静。于是，再令各路出击。诸军因有前番的教训，只是远远地开枪开炮，不敢再涉险境。
即使如此，九江等城，亦不见太平军的任何反映，连冷枪也不打一发。各路军马折腾了两天，疲惫地返回营地。入夜正要休息，湘军水师的宿营江面，突然枪炮齐鸣，并有无数小船冲入江中，把火箭、火球射向湘军水师船上。湘军水师欲战无从战，欲睡无法睡。连续几夜，弄得湘军惊恐不安，将帅们心焦气躁。
连晓俊见时机成熟，立刻命令所率水陆两师一齐出动。
是夜，一串二十余只的百战军船队突然出现在江面上，这个情况被湘军斥候看在眼里，报告给曾国藩。曾国藩立即与诸将商量对策，按照常规，湘军水师大营列阵整齐，百战军水师即便再强大，也不敢出动二十余船在长江上行动，既然行动，必有原因，曾国藩本应小心对付。但逢湘军既骄又躁之时，也不做深入推想，反正明明是百战军的船队，出来了就得打。
曾国藩也认为再无攻敌良策，不能失此机会，便命萧捷三等率舢板一百二十余只攻击百战军船队。
萧捷三这些天来又气又急，早想冲上敌船消除连日的躁气，命令湘勇快速追赶。刘家杰指挥的船队都是轻便小船，见湘军大队来攻，也拼命前驶。双方你逃我赶，比赛速度，转眼飞速划至湖口……
眼看就要追上，萧捷三正准备命令前锋开炮轰击，只见百战军船队向右一转，一齐向鄱阳湖驶去。萧捷三仗着自己的船多，不假思索，也指挥水师进了鄱阳湖。谁知湖口外连长江、内接鄱阳湖，是五百里湖水的进出口，口子极窄，如同一个大肚口袋的袋口。
双方船队进入鄱阳湖后，百战军立即封住湖口水卡，修上工事，安装大炮，将其死死地锁在湖内。从此，湘军水师被肢解为外江和内湖两部分。留在长江水面的全是长龙和快蟹大船，失去快船的护卫，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曾国藩等到傍晚不见萧捷三的消息，正在焦急，突然有大队百战军船只向湘军水师攻来。湘军的大船离开了舢板，犹如鹰隼失去了翅膀，在敌船的进攻中，只能笨拙地移动。
连晓俊派出轻便的小船在湘军的大船夹缝中，穿梭般划来划去，投出串串火把、火球，不一时便烧毁湘军大号船九只、中号船三十余只。
这些湘军水师损失惨重，那里不萧捷三引到埋伏之中的刘家杰又开始率领水师对湘军水师开始了最后的猛烈攻击……
到了这个时候，百战军的水师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红单船耀武扬威，好像庞然大物一样尽情欺凌着那些舢板，船上的火炮“轰隆隆”的，让整个江面翻滚不息。
湘军的那些舢板一条接着一条沉没，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本来依仗舢板体积小，行动快，若在正常情况之下交战，还有逃脱可能，可是此时被团团围困在了这里，根本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过短短功夫，湘军水师已经有一大半的舢板沉默，萧捷三只看得欲哭无泪，恨不得当场跳水自尽以赎自己冒进罪过……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萧捷三就算想死也死不成了。
一发炮弹轰来，在水面激荡起偌大水柱，萧捷三所乘坐战船被水柱喷涌而上，萧捷三一个站立不住竟然跌落下水……
正在水里竭力挣扎的时候，忽然一根长长竹竿向其伸来，萧捷三慌乱之中不暇思索，一把就拉住了那根竹竿。
谁想到等被救到了船上，萧捷三睁开眼来，却发现身边站着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人，却是一大群凶神恶煞般的百战军水军将士……
看着萧捷三狼狈样子，刘家杰仰天大笑：“萧捷三，萧捷三那，久闻你是湘军水师第一悍将，今日见面不过如此。
前番胡林翼水师全军覆灭，胡林翼也成为了阶下之囚，今日你又落到了我的手中，等你和胡林翼见面之时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象……”
萧捷三狠狠瞪了一眼刘家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围歼湘军水师之战，百战军大获全胜，湘军水师损失惨重，所余船只不到一半，而做为交战一方的百战军水师，损失却是微乎其微。
本来无论在战船体型上，还是早炮火上，百战军水师都占据着绝对优势，而湘军所依仗的，则是船多，并且灵便、轻快。
若是在水面上一字排开，面对面决战的话，百战军的水师虽然可以取胜，但却一样也要付出相当代价。
可是随着萧捷三水师的败亡，湘军最后这点本钱也全都损失殆尽。
九江守军的任务是挫败湘军进攻，严守九江，但随着这有次水战胜利，百战军的将领们似乎已经并不仅仅满足于这些了。
如何能够彻底击溃湘军，如何能够让湘军再不敢正视湘军，已经成了谢逸和张荣沅，成了在九江的每个百战军将领所考虑的问题。
军政府已经成立了，军政府究竟是个什么，百战军的将领们并不是十分清楚，但他们却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
他们都是开国功臣，起码在他们的眼里，不管是军政府或是什么别的，这都等于一个新的朝廷已经成立了。
而在这个时候，谁能够为军政府，或者，是将领们眼中的新的朝廷，立下更加大更加多功劳，也就是成了将士们唯一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