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部下
第238章 部下
“一八五七年这一年，对于中国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动荡的年份……”
安琪喝了一口咖啡，想了一会又继续写了下去：“在这一年当中，中国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帝国或许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中国的江苏、安徽、江西（中国人喜欢将她们合并称为两江），十万左右的中国最精锐的部队，即被称为‘百战军’的私人武装正被迅速武装起来调拨到各个边境地界。
之所以将‘百战军’称为私人武装，因为在这支军队中，从将军到士兵都只服从于一个人的指挥，而这个人就是充满了神奇色彩的两江总督张震。
这是一个充满了神奇色彩，以及巨大魅力的年轻男人，他能够说流利的英语，用娴熟的舞步周旋于上流社会所举办的舞会之中。他知道欧洲历史上的每一个名人，熟知欧洲历史进程，他甚至还能在你面前，微笑着告诉你在法国或者英国，哪一种牌子的酒才好，这让人坚信不疑地认为他从小就在欧洲长大，可是总督先生却从来没有到过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
你不得不认为这是一个奇迹，语言可以通过学习获得，可是那些关于欧洲的知识，难道也是在日常的积累中得到的吗？
二十四岁，这位主宰着三个省份军民生死的总督先生，今年仅仅只有二十四岁，你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据我所知道，总督先生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发生了令人难以相信的质的飞跃，从一个低阶官员一跃而成为了中国所谓的‘封疆大吏’，尽管，在这个国家很多的男人十九岁就已经有了几个孩子。
年轻、迷人、充满神奇色彩、谈吐文雅、在任何场合都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并且开明、手里握着巨大权利，这一切都能让人为之疯狂，无论男人或者女人。
在上海的租界里，只要总督先生出现，总能让现场为之疯狂，每一场宴会似乎人人都以能够请到总督先生光临而感觉骄傲……
而光凭借这一切，要让总督先生治下的士兵或者百姓，就此对其甘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似乎还显得远远不够。但是，总督先生却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
他用文明民主的方式，用悲悯仁慈的态度，管理着自己的人民，甚至我曾经听说过一件事，在灾害来临的时候，总督先生身子变卖了自己的家产，却救济那些难民。
上帝，我认为这样的举动在欧洲国家也是相当罕见的……
至于军队之中他的那些将军以及士兵，喜欢称呼他为‘大帅’，在每一次重大的战役中，这位‘大帅’总能和士兵们一起同甘共苦，甚至许多次都亲自冲锋在第一线，并且无数次的遇到了巨大的危险。
这样的统帅，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值得人尊敬的……
可惜，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统帅，一位清正廉明，为了自己的子民不惜一切的官员，却遭到了大清帝国当权者的妒嫉，那位远在北京的皇帝，认为总督先生巨大的威望，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统治地位。
咸丰皇帝派出了总督先生的政治对手，‘湘军’统帅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统帅三万湘军，悍然企图镇压已经逐渐萌发了民主气息的两江。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总督先生选择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反抗！用暴力来对付暴力！
一支用新式武器，和先进作战理念武装起来的‘百战军’，在战场之上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那些腐朽的湘军可以媲美的。
（安琪小姐在这有了一个认识上的误区，她认为百战军取得胜利，仅仅是因为先进武器所带来的，而完全忽视了当时战场上的真实情况。）
战斗的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百战军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不但全歼了那三万湘军，并且还击毙了那位湘军统帅曾国荃……
这样做的结果，彻底激怒了咸丰皇帝，大量政府军队正在频繁的向两江调动，甚至在上海租界我也能够闻到了战争的味道！
尽管各国领事在这一事件上选择了沉默，他们并不愿意过多的牵扯进去，但我能够清楚的看到了两江抵抗到底的决心，以及总督先生为了捍卫民主而表现出来的果敢决心。
武器被分发到了士兵手中，民众也被动员起来，大量清朝官员被逮捕，整个两江都已经处在了一种戒严状态之下。
昨天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走上了上海街头，采访了一个正在巡逻的中国士兵，当我问起他们为什么愿意为大帅作战的时候，那位士兵沉默了一会，然后带着一些腼腆地回答我：
因为大帅给了他们吃的，不光是他，还有他们的家里人，大帅努力的不让他和他的家里人会因为战争而饿死，而要是大帅失败的话，他们的生活状况很快又会回到之前的样子，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愁到哪去找吃的来喂饱老婆和孩子……
并且他们的大帅还取消了许多不合理的税收，尽管大帅也同样的需要银子。那位士兵给我算了一笔帐，如果这样的状况能够持续两年，那么他就可以盖上一幢不错的瓦房了，甚至还可以为儿子存下一笔小小的存款……
仅仅就是那么简单的原因而已，过多的苛捐杂税，让民众对现今政府完全失去了信心，而不断发生的战争，又让这些民众失去了最基本的尊严，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位能够带给他们希望的伟大领袖，而张震就是这样的人，或许这些百姓士兵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从内心里愿意为总督先生打仗，其实，他们为的也许不是总督先生，他们为的应该是他们自己。
关于战争，不得不说被称为‘发匪’的那些暴动者们。这些暴动者起初也带给了百姓希望，但是很快他们的所作所为却让百姓失望了……
发匪中的那位洪姓当权者，当建立了‘天平天国’，并且成功占领了金陵之后，做的一切荒淫残暴的事情并不比任何一位历史上的暴君要少。
他有几百位，或者几千位的妻子，他可以任意杀害其中的任何一位妻子，也可以任意杀害任何一位曾经为他带来无数胜利的将军。大约几万人，或者更多的曾经的‘天国兄弟’都死在了这位洪姓当权者的手中。
但是不管这位当权者如何残暴，他的手中依旧握有强大的军队，现在总督先生将要面临的局势会非常的恶劣，他不仅仅要面对清朝军队的进攻，还要随时提防来自身后的太平天国的进攻……
总督先生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了他的坚韧不拔，他不但表现得无所畏惧，而且甚至还把他的指挥部安放到了距离金陵仅仅只有十几里的地方。
战争很快就要来临了，两江处在了高度戒备之中，从士兵到百姓，我能够从他们身上看出必胜的信心……
我希望总督先生能够取得胜利，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私人感情，而是这个国家需要一种新的力量新的血液，来重新带领民众踏上一条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道路……
上帝保佑张震，上帝保佑两江！”
安琪落下了最后一个字，然后坐在那里沉吟一会，叫进来了仆人，仔细的把稿件收好，然后交到了仆人手里，说道：
“分别送给《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对了，还有那个《苏报》，也一定要送去，并请求他们的马敏中总编能够刊登……”
当仆人离开之后，安琪推开窗户，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看着远处那些正在紧张忙碌着的中国人。
太快了，这些年来中国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短短的几年时间，自己见证了中国的变化，暴风雨正在悄悄的来临到中国上空，很快这块古怪的土地就会被这强烈的暴风雨洗刷一遍……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面孔逐渐出现在了安琪面前：
嘴角边带着一些坏笑，面容称不上英俊，但坏笑起来的时候却很迷人，总能带给女人一些说不清的诱惑。
安琪并不非常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这个中国男人了，但是如果要让自己在这个男人和满清朝廷之中做出一个选择的话，安琪确认自己一定会选择这个中国男人的。
上帝保佑两江，上帝保佑这个中国男人……
……
“大帅，军队已经全部开始调拨！”
看到张震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司马启明急忙上前一步：“方玮明大人从各府县中抽调了大约两千人左右的力量，增援到了帅营之中。”
张震“哦”了一声：“夏侯清那里呢？”
司马启明愣了一下：“夏侯清大人？夏侯清正在忙于各地调动，目前正在去往江西路上，好像，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少云，把大营里的事情先放一放……”张震忽然说道，然后招呼着司马启明一起坐了下来：
“我问你个问题，假设，咱们只是假设一下，将来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比如，比如说做了什么让别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或者说是忍怒了某些人的利益，你说，方玮明、夏侯清，还有莫黑这三个人里面谁会最先反对我？”
司马启明完全愣在了那里，过了好大一会才说道：“这个，属下不敢回答……”
“说，我知道你平常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可是心里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今天尽管在我面前说了出来，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也不会怪罪你的。”
听了大帅的话，司马启明迟疑了一会：
“大帅非要我说的话，我就说。方玮明大人喜欢权利，也热衷于权利，但假设是大帅的话，无论大帅如何对他，我以为方玮明大人都不会有别的想法，因为方玮明大人很清楚，我们这些人的利益前途都是和大帅切切相关的，除非，除非是同僚得罪了他，那么方玮明大人恐怕，恐怕会痛下杀手的……
至于夏侯清大人，大帅，说句大胆的话，夏侯清大人平时总给人一种让人害怕的感觉，这人看起来对权利一点也不热心，可是，可是属下时常都看到他刻意交好军中将领，经常会请我们一起吃饭喝酒，有的时候还会嘘寒问暖，一些我们平时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夏侯清大人总会提前想到，按理说我们应该感激才是，可是……”
“可是，总有一些心里没有底是吧？”张震淡淡笑了一下，接口说了下去：
“比如说你原本姓马，这事你和你手下的士兵，在那次围堵陈玉成的时候，和部下说过，不知怎么就让夏侯清知道了，结果没有过了多少时候，你的全家人都被夏侯清接到了苏州，嘿嘿，连你也不知道家人在哪里，夏侯清居然能够找到了……”
司马启明打了一下哆嗦，垂手说道：“不错，属下害怕的就是这点，夏侯清大人既然能够帮属下找到失散家人，那么……”
“那么也能用你的家人威胁于你，好了，你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的家人，也包括我在内，继续说下去吧，莫黑大人怎么样……”
“要说咱们这些人里，对大帅最忠心的就是莫黑大人了。”司马启明定了定神，说道：
“大帅，不客气地说，咱们今天能有这番局面，一半都是莫黑大人的功劳，虽然莫黑大人已经很久不在军中，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平时在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一旦不在的话，心里反而觉得空荡荡的，有些事情非得莫黑大人去做才行。
比如咱们江西那次，如果莫黑大人在的话，或许就不会采取那么极端办法，也能为咱们多争取到一些时间……大帅，我这么说您别见怪，我只是就事论事容易而已，一点诋毁您的意思也都没有，您……”
“我不会怪你的，你们这些领兵打仗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怪的，要论对我这个大帅的忠诚，除了你们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张震摆了摆手，说道：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莫黑对于咱们的重要性，同时我也在那反思最近两年，我的作为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比如你刚才说的江西事件，还有我对漕帮的动手，这些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大快人心，实际上还是操之过急。
如果咱们再能争取到三到四年时间，也许一切都会改观的，但是正因为我的操之过急，迫使局面对于我们非常被动……”
莫黑在，你未必能感觉到这个人存在有多大意义，可是一旦莫黑不在了，你却能很快感觉到缺少了这人做起事情来有多么的别扭。
论军事上的才能，莫黑不如夏侯清；论对于大局观的把握，莫黑不如方玮明；论冲锋陷阵，百战军中的任何一个将领都比莫黑强。
可是仔细想来，在整个张震集团的系统之中，少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莫黑……
莫黑这人的忠诚实在太奇怪了，甚至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的如同莫黑自己说的那样，跟随张震仅仅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么，莫黑完全不必那么委屈自己。
莫黑知道张震太多的秘密，完全可以在密报朝廷，要真那样的话，也许张震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而莫黑得到的，却远比现在得到的要多的多。
但是莫黑却并没有这么做，他选择的依旧是一个人默默的在京城为张震贡献着自己的一切。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震曾经无数次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各种希奇古怪的念头都有过了，但却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不由得多注意了司马启明一眼，这个带兵打仗的将领，考虑起问题来也非常清晰，张震在那想了一会问道：
“李鸿章呢？你对李鸿章有什么看法？”
“李鸿章？这个人……”在那愣了一下，司马启明很快摇了摇头：“李鸿章虽然被调到了大帅手下，不过这人在军中也没有什么牵连，在咱们百战军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好像和方玮明大人夏侯清大人莫黑大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罢？”
“是啊，这个人在军中一点势力也都没有，在咱们这里根基又浅，对那些人起不了什么威胁，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没有人，可是……”
张震嘴角露出了淡淡笑意，好像心里已经有了什么问题的答案，站起身来在大营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说道：
“少云，我和你打一个赌，迟早总有那么一天，这个人会大放光彩的，有些人平时你看不出有任何的过人之处，可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会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