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外篇 等待
第外篇 等待
还有些凉意，但是已经有阳光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们要去海边啦！啦啦啦……”小女孩稚嫩清脆的歌声伴随着车辆引擎低鸣的震动播撒而去，并不是特别响亮的歌声，也盖过了低沉轰鸣的噪音，就像是相互之间的伴奏一样。
呼呼的轻轻地风声，剐蹭着小女孩羊脂般白皙透明的小脸：“爸爸！不要开快啊！慢慢的哦！”
慢慢的，电能驱动的引擎从来都安静的，想要继续压低自己的声音。
“嗯！慢慢的。不过小薇你还要站在天窗外面的话，会有小虫子飞进你的鼻子的！”温柔但是有着可以依靠的稳重声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给人特别的安全感。
“哦？”小女孩小心地观察着前方即将被她冲乱的空气，三秒，五秒，“没有啦！话说爸爸要慢慢的哦。不要到了又被叫跑了，就在路上慢慢走！”之后，满足地微笑，“啦啦啦，啦啦啦，爸爸带我们去海边啦！”
“受不了！”一个男孩无奈地瘫倒在座椅上，看着莫名的很欢乐的妹妹，他只觉得是那么的困扰，“为什么总是这一句？你是只会循环的复读机吗？”
呃？这是对待可爱妹妹的语气吗？
妹妹白嫩的小脚一脚就踹了过来！
啊！并不是疼的惨叫，而是要满足妹妹莫名其妙的虚荣心。
“我哥哥是可以当马骑的哦！”
这是妹妹向小伙伴独特的炫耀语句。
妹妹才五岁，却有着可以把大着两岁高着一个脑袋的哥哥欺负得连诅咒都不敢发出的恐怖能耐。
抬头怒瞪惹自己生气的哥哥，然后在哥哥就要哭出来的时候，总能得到莫名的好处。
这是妹妹的惯用招式，不是装可怜，而是从下往上蒸腾的小公主威压！
为什么自己要受妹妹的欺负？男孩被妹妹“凶残”的一脚踹倒在座椅上，就势睡着不起来了。
然后这样疑问。
抬头，看见妹妹的脸，玉石一样，在阳光映着白白的光呢。
两条长长的束发伴随着她唱着摇摆的脑袋晃着晃着，真是有着公主的外表，那啥啥的内心。
为什么我连在心里发出不满的勇气也没有呢？
啊，好悲剧！
看到自己一脚就把哥哥欺负得乖巧了，妹妹得意的哼着只有一句歌词的伴随着她随意节奏音符的歌谣。
现在还是清晨呢！
远远地也能看见金色的半个太阳将自己的一半泡在海水里，然后，细细地长长的一道光的线条沾粘着天与海。
“话说还好我们和妈妈昨天就来等爸爸你了，要是从天京的家里出发，这样的速度，要开一个星期吧？”
男孩也忍不住爬起来和自己的妹妹并排站在一起，枕着双手看着即将开始的不一样的日常，男孩的语气有些漠然，有些抱怨。
“时速五公里，为什么不是走着去？”
没有等到父亲的回答，也没有一直很温柔的母亲的回答，而是妹妹接力一样的回答：“为什么是抱怨的态度？虽然我也很想抱怨，但是我一直在等待，等待着爸爸不忙的一天！哥哥应该庆幸才是。”
是吗？
男孩在妹妹萌死人的威逼下做出了妥协：“好吧！我很高兴。”真是不爽，为什么这样的话要被逼着说出来？
不知道？
这是谁的回答？
这里已经是海岸公路了，沿着海岸修建的公路上，有着片片盖上的金色的阳光。车辆还是慢的能把人急死的速度行进着，但不论怎样的前进，都能觉得自己正被太阳看着，温暖着。
“啊！看，哥哥说出心里期盼已久的话是不是很开心啊！”小女孩躲到了哥哥的身后，伸着小脑袋看着沿途的风景，舍不得下去吗？
“冷的话就下去吧！你还穿着裙子，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北极人啊！”虽然是夏天，男孩心疼地责怪着，都不敢大声的说话，因为害怕吓到胆小的妹妹的考虑，摆正身体为妹妹挡住更多的风，之后，“话说这辆车为什么要有一个天窗？”
这不是中了小公主的心意了吗？
没有回答，真是没有责任心的父母啊！今天可是有着亲子活动的名义呢，难道都不和自己的孩子互动的吗？
“这是我在网上选的车！这个车子可是有着各种野外聚餐需要的全部物事哦！”
得意什么吗？这种车到处都是好不好！而且你不是还躲在我后面吗？虽然也不是不愿意替你挡着，但是为什么总要想着有人来为你承担这样错误？
可是，算了，看来我的命运也就是妹妹对哥哥的欺压史，为什么被欺压的自己忍不住要做守护妹妹这样的事？
难道我已经，习惯了吗？
真是堪称世界悲剧的发现，应该没有那么惨吧？自己只是想要表现哥哥的勇气罢了！
这个好像是对前面假设的肯定啊？真是太不好了！
“真的有点冷。”是妹妹的声音，细细的，能够让哥哥听到的声音，温暖的身体就这样不设防的靠紧。冷啊！这样的告诉了哥哥。
身高的优势，男孩得意的抓起一件外衣转身面对着妹妹，在清晨的阳光下有着阴影，光像舞台的光景故意地笼罩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看不清，看得清。
光的摇曳。
“裹紧，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吗？”
“哥哥你也是小孩子好不好！为什么一副大人的语气？”
男孩沮丧地回头，为什么自己都不能反驳。
“小数很疼妹妹啊！我不在家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兄妹相亲吗？长大了一定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是父亲。
冷落了许久，开得这么慢反应还这么迟钝？
“话说一年只在家里住几天的人确实没有好爸爸的候选资格！”
如此的回应，但是没有反击。
难道被无视了？
蹲下来，前面座椅的两人正在凶猛地啃着对方的嘴唇，已经是忘我的最高境界了。
呃？自动驾驶啊！
“我说你们能不能看看场合啊！这里可是有着两个幼童呢！”想要这样的吐槽，可是。
父亲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啊，粗略一算也有半年了。
无奈啊！站起身，妹妹正在对着光比着各种手势，光被她分割成了一块块的映在她眯着眼睛的脸上。
自动匀速驾驶的车辆，下坡中转了几个弯，马上就到了，是盐白的海滩。
“嗯？”最后一个弯道，妹妹有些迷惑的声音。
韩数回头看着妹妹的疑惑来源，一面大石头上刷着白色的大字。
“写着什么啊？是欢迎我们的祝词吗？”
你觉得有可能吗？
“太阳升起的时候，是神向子民播撒他恩赐的开始。”
不要念出来，韩数这样想。
妹妹正在跳跃着念着认识的字，但是韩数不打算去帮忙，能把自然的事物强词夺理成神赐的家伙，破坏了人的好兴致。
还要前进一段距离，韩数恨不得跳下去自己走！
好不容易到达了，车已经停下，但是并没有来给你开车门这样的温馨父亲出现。
太阳已经从海水里挣脱出来了，妹妹还在跳跃着手指要把光玩弄到底了。
没办法！
韩数自己下车期间无视了老不正经的父母，脱掉鞋拉着妹妹踩着松软的沙滩走向海水冲刷的地方。
“软软的，痒痒的，很舒服。”
妹妹总结。
距离海浪到达的地方还有十米，韩数停下，海风灌进鼻孔。
腥腥的，有咸味。
“甜的！”
妹妹再次结论。
难道不是一个星球的人吗？韩数默默吐槽。
“不要向前了！”拉住妹妹的手，不要她去触摸海水。
妹妹皱眉看着韩数，诘问：“为什么？”
什么理由好呢？韩数开始一秒的急智。
“你太小了，海浪会把你冲走的。”这样如何，韩数问自己。然后……
“请问我要有多幼稚才能被这样的话哄骗？”
“拜托不要用那种成人化的鄙夷眼神看着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来的太早了，都没有别人呢？”
“不好吗？”蹲下来捡起一颗贝壳。
韩数下意识看向车辆的方向，安静地车子趴在那里，很听话。
父亲太忙了，所以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就过来了，他也是害怕在遇到不得不再次中途退场的事件发生吧！
为什么总是那样？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希望吧，也只能希望。
“如果只有我们一家人多好啊！爸爸也不会那么忙碌，天天能陪着我们。”妹妹已经堆起一个沙堆，顶尖放着捡到的贝壳。
心灵手巧，要不要夸夸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杰作啊。
随便的夸奖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的，韩数有着多年的总结。
如此，算了，当做没看见，但是……
“话说你妹妹我啊，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等不及别人的奉承，给自己补分了。
那么只能……
“话说你都知道那么适宜的成语了，我已经没有词汇可以夸奖你了。”
嗯嗯，妹妹满意的点头。
“这样的夸赞也好好的，心满意足了。话说这些词都好难认，可是形容对象是我的话，说出来就那么自然！”没法说了，你真是太臭屁了。然后……
“话说你以后要努力哦，不然要是说不出好好的词语夸奖我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如此，就是努力学习的压力了。
“为什么我是哥哥却有妹妹这样的对我说教？”
“因为你舍不得啊！”仰着小脸，灿烂地笑着。
嗯？
真是悲剧。
太阳在海面有个涣散一样的破碎的光之倒影，海浪千把刀一样割碎了太阳之影。
再次回头，车子还是那么恬静的样子。
于是不管他们，和妹妹一起包围着第一堆沙堆砌围墙。
兄妹就这样完成了第一件作品，包围的高塔。
光更烈了，沙滩也有反光，茫茫散散。
“哥哥，为什么我不能去火星？我也想去夏令营！”
有些抱怨，但是纯属撒娇吧。
韩数抬着粘着沙粒的手在妹妹的头顶比了一下，在妹妹怨念的注视下，有些担心地说道：“长大了就可以了吧？”
果然一直有着绝对的威望的妹妹不服气了：“难道长得高就可以吗？再高你也是我哥哥，是小薇的所有物，为什么比哥哥强的小薇不能去。”
如何安慰？
“星空很大，可爱的孩子会迷路，如此不可爱的哥哥要去探路，回来后接着妹妹一起去。”
会满意吗？都已经这么贬低自己了。
“要多久？”
到底是有期望的日子吧！
“呃？”韩数也没有个准确的时间啊！
那么，不耐烦……
“到底要多久？”
“嗯……三个月吧？”
“你是在问我吗？”
韩数回头，看见父母已经下车，还像热恋的人一样挽着手。注意到韩数的求助一样，爸爸挥着手喊着什么，那是召唤我们吗？
“过去了，爸妈要着急了！”
“你还没有给我承诺？”
“自己的妹妹要的承诺。那么我回来时就带你去！”
那么，我就等你了，哥哥。
跳跃的脚丫，很欢快的追着韩数在沙滩上奔跑，开始了有期盼的生活。
看着跑回来的儿女。
“只有他才可以？两个也可以送走吧？”
“火星也不安全，其实在我看来，在地球的生还希望更大，这里没有那么黑暗。”
抬头，耀眼的阳光，澄蓝的天空，他的眼睛，似乎穿过了视距，看穿阻碍与错觉。
却只看见漆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