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正道沧桑
第001章 正道沧桑
水之星的灯火非常辉煌。贵宾接待大厦中的设施也非常豪华,是个安静歇息的好地方。
可是某些家伙天生就不是循规蹈矩的种。
就例如,第十八层,已经散场的斗兽大厅正中央,鱼缸里面的食肉鱼游动得欢畅,玻璃上也贴着禁止触摸的标志。
但是只要确定没有人,监控也被屏蔽掉后,他还是会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去,然后在这群长着可爱尖牙的鱼儿准备咬手时,突然把手抬出水面,而后把电击器戳进那群聚拢的黑鳞中,群尾刹时荡漾水花!好不热闹。
均摘星:此情此景我回忆起青春的感觉,凛冬冰塘爆紫烟,俯看红屑缀白雪!
数分钟后。
如没事人般,悻悻然远离这缸都在仰泳的鱼儿,均摘星开始认真思考关乎自己的教育问题!
经过郑重的思考得出结论:“我这样的活泼好动的孩子,应该常备一根皮鞭,在涉及到严肃的道德对错时,应该及时纠正,加强印象!嗯,我的社会道德观现在已经形成了,所以,不需要鞭子了,以后碰到纯然如白纸的活泼孩子,我一定要耐心教育啦!”
……
夜幕降临的时候,在天凌大酒店的十四层,均摘星趴在窗户前看着这个美丽的城市足足十分钟后,又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翻箱倒柜地从抽屉内拿出随身的高能纳米工具,然后把桌子推到了落地窗边缘,踩在桌子上,在两米高的落地窗前,把那个可活动的天窗给支起来,然后将钩子挂在窗口,就这么从天窗上爬下来了。
穿着机械服的均摘星,脚底的橡胶,在玻璃大厦的外部踩得非常稳当!至于摔下来会如何?
只能说,当代的至高职业者没那么脆弱,说到身上的法脉等级,比起上古的魔法师都不遑多让。
并且身上的高等机械服,也已经完全采用了重核元素为燃料,在短期内(二十秒)能爆发出重卡的功率。这个功率可以展开能量防护罩,能够连射出可击穿一毫米钢板的粒子束。
均摘星身上的这一套机械服紧贴着身躯。具有体积小,功率强的优点,属于联邦中高级权限者专用的顶级货!
机械服背后也可以展开蜻蜓一样的能量翼面,但是这样会有不小的噪音,让大厦保安发现。
也就是说,就算是从大厦上没踩稳,也只是逃跑失败,被请回宾馆,然后被白觅海要求侍女全程生活陪护。绝不存在皮断……摔断腿的问题。
这样的机械战装发展,从侧面反映了:宇宙历后顶级法脉已经完全处于去攻击化的趋势了。过去那些折叠光线,辅助隐蔽、瞄准的地面辅助战斗术法已经被取消了。甚至领域都不追求隐身功能了。
无论是像融继英这样代表当代的正统流,还是均摘星这种新颖思路的天骑士,都是只追求远程锁定、追逐感应等太空战的指标。
至于在地面上的个人安全,一切都交给了机械战服,高能纳米工具——有钱,干嘛和你拼这些低级的战力?直接小型核能源,配合智能纳米工具砸死你。
至于土之星两千年前那些传统的骑士、射手职业其实也没有失传,现在已经传到水之星、风之星。当代法武者职业非常讲究上述的那几个新魔法同时使用且快速切换的能力。
五分钟后,均摘星成功从三百米的大厦上爬了下来,打开了随身的箱子,换上了衣服,拍了拍这身装备,确定袖口上的机械套装完全被遮蔽后,掏出一把手枪放在腰间别好。
其实枪械是用来吓唬人的,均摘星的高能信息光粒,足以精准地打瞎任何狗眼。但是信息光粒这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太高端,太生僻了,以至于毫无威慑力。
均摘星在西大陆的某次地下隧道冒险时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隧道内遇到的那三个家伙,在自己展开了光粒后,他们偏偏认为那是闪光器,无视自己多次“不要过来”的警告。
最终,一秒钟之内发射二十个光粒把他们的耳朵和鼻子全部烧焦后,才让他们收起邪笑,回归恐惧。
自那件事之后,均摘星就知道去下层的时候还是带枪吧。哪怕不上子弹,也能保持威慑。
就这样,均摘星换好装备后,一个助跑,直接跳跃过了三米高的电子围墙,奔向这彩幻霓虹的大都市。
水之星的大都市,其实并没有啥特别的。如果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突然穿越到这里的街道上,可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拥有贵族、帝王、魔法师和牧师等奇幻世界要素的超凡社会,在数百年间演化而来的市井风貌。
街道舞台上,经过修正手术的女人扭动自己的标准身材热舞,魔术师在街道上展现魔术,街道两侧衣服店、小吃店,应有尽有。该摩登的,都摩登化了。
当技术生产力步入现代化后,这些生活消费上的习惯,都是自然而然能发展出来的,绝对不能拿过来当成文化特色!
这些东西呢?都是落后文明学习工业文明最容易学习的地方。就如同民国时期想学习欧美范,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穿一身西装,然后话语中带上几个洋词!
然而真正有门槛的地方学不到,这反而就成为了这里的特色。
高科技,高现代,带来的有可能并不是天堂,而是鬼靡之界。
堕落,比土之星社会要强几十倍的堕落,在这个普遍信仰神灵的水之星上,大面积滋生。
在均摘星放射领域的观察中,城市的一个个阴暗角落中,一个个青少年,蹲在那里,打开自己太阳穴上的芯片对接口,然后小心地将头盔上的接口插入,然后犹如羊癫疯一样抽搐体会着什么。
这些青少年正在享受电子毒品。这种电子毒品就是游戏,但是决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手机游戏相提并论。
这种游戏是直接将信息灌入大脑,在灌入大脑的时候追求逼真,四肢运动神经,各种感知神经重新对接游戏世界。而身体原来的四肢则是会在高度催眠下。嗯,如果不催眠的话,四肢乱动,碰到墙壁,触摸到其他事物,带来的感知,会让游戏损失真实感。
如此逼真的游戏,是由两百年前,联邦一个大脑科研部门的民用部门(作坊)搞出来的。但是刚刚搞出来,就没通过联邦的审核。
原因:这破坏人体的神经协调,人体是一个高度复杂的协调系统,因为太复杂了,牵一发容易影响所有机能。也因为如此,人体医疗比机械学的进步要难得多,毕竟机械停机后,你拆一个零件,不会破坏其他系统。
这种电子游戏能让大脑处于运动的高度兴奋中,自己的脏腑呼吸也在大脑指令下分泌激素,但是自己的四肢的运动神经没有得到指令。并且为了不让身体现实感知,影响自己游戏的感知,甚至是直接用系统屏蔽脊髓传来的运动反馈。
脊髓神经系统岂是能说屏蔽就屏蔽的,这是人体最精密的信号链条,胡乱屏蔽,在短期内会导致自己四肢等多个部分血液循环堵塞,神经系统出现麻痹障碍(蹲麻了的感觉)。
而长期这样搞,直接瘫痪。联邦将其评定为毒品级技术彻底封禁。现在土之星游戏设施的主流是对于水之星平民过于昂贵的全息舱、全身感应服。
然而水之星上,这种技术没有被封禁。而且泛滥成灾!这其中还有历史原因。
数百年前水之星为了和联邦战争,急需人才,所以普及了植入信息接口的手术。不得不说,当时这种政策还是有点效果的。
联邦培养基础人才需要四十年,而他们利用这种神经直接传输信息能在五年之内通过模拟残酷的环境培养出可以顶用的人才。因为这种培养能在神经中生成不亚于真实的伤残痛苦。
而代价也非常惨重,基本上千分之三的人会在这种神经元直传信息中,由于疼痛太大,生理自我保护机制错误启动,而产生残疾。当然甚至会进行思想催眠。
四百年前的战争,水之星呢,也不乏“勇”,在战争颓势的时候,几乎是有成批成批下层军官,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进行自杀攻击,至今仍让土之星的人类,诟病水之星民族的“残忍变态”,当然也暗暗警惕这个民族的极端民族性。
不过在均摘星看来,不是水之星民族性偏向残忍极端,而是文明科技、生产力发展太快,内核却没跟上,因此在一些现代社会本该有的文明理性匮乏、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麻木!
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急速成长,体格强壮,但是社会观,价值观没有生成之时,是不理解杀人和杀鸡杀狗,有什么区别的,从而在一朝放纵的情况下,不知不觉显现出残忍的极端。
水之星上千年来,都是被动接受外来文明。
自从土之星大发展始,天空中的诸神们,就不断的把土之星的法脉体系还有技术科技送给水之星。而后来土之星在第一次战争中击败水之星,水之星文化上还是贵族文化,上层依旧是学习他们该学习的。下层呢,依旧是在贵族上层的安排下接受改良——这是没经过代价的拿来主义!
土之星的现代制度背后是一套经过铁与火的过程中,淬炼生成的哲学思想。
一、两千年前枪械时代兴旺至顶点,高层贵族就开始向(秉核思想)工业合作思想低头。
二、一千三百年前的制造师们,资产阶级成功把最顽固大贵族的封建主义山头给崩了下来。东方的大一统理论形成,而西大陆也随之开始统合。
三、八百年前千川的社商组开始整合广大基层,代表着那个时代民权觉醒,更是直接为宇宙历的土之星政权奠定法统、道统!八百年来,群英虽然一代比一代璀璨,却无人敢恃强不遵!
土之星在历史上是先道义突破,然后再实践出制度。在实践的过程中,伴随着伟大的牺牲,这些历史至今让土之星的人对现代制度诞生有一种道义上的共鸣!也明白如果践踏新制、否定道义的下场是什么!
道义支撑现代制度的诞生。现代制度却鲜有庇护现代道义的成长,因为!(讽刺的是)已掌握如何在现代制度中统治技巧的上层们有必要的相信道义吗!
水之星两千年来根本就没有像土之星那样出现过巨星级思想家,更没有出现思潮涌动、道义进行实践。
水之星的贵族们自然是用权术的角度理解土之星传过来的制度,而不是在道义的角度上来共鸣!
不明白内核,在社会矛盾激发的时候,结果就是最上面的一帮人拿现代社会规则当成游戏设定,自作聪明的开始取巧,耍小花招。
水之星的贵族们从一开始就把从土之星传来现代制度当成驾驭民众的术!术不好用了,自然就功利性地稍加改进了!改着改着,一个比一个自作聪明,不知不觉就极端了。这是几乎所有秉着“拿来主义”的文明必犯下的错误!
水之星在四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各种惨无人性的操作。
例如,在执行现代动员体制的时候,他们水之星更“创新”用电子技术来灌输信息量来进行战争洗脑。
啧啧!这真的是有效啊!一个个青年就这么陷入了对帝国皇权的效忠、武功赫赫的狂热中。至于这违背了什么!嗯,没有违背什么。水之星的历史文化在那方面没什么禁忌。
一个国家、文明,倒行逆施,必遭反噬!现在呢,均摘星在这个城市中看到了无力驾驭科技的颓废
水之星上电子系统入脑对接技术仍旧发展的非常繁荣!
如果说,土之星盛产喷子,盛产阅读网络动漫小说yy的青年。那么水之星可真的是盛产社畜了。
这些角落的年轻人只要打开自己脖颈后信息接口,将小小的插头往里面一插,身份是王子公主,能力是上古大魔导师、剑圣、神降师,场景是浩渺的上古大陆。
这种技术是以“生命娱乐”为目的开发,在战争年代曾让无数水之星男儿玉碎,现在养一大堆废豚。
水之星没有法律禁止这种神经插入式游戏的流行,因为就算有设定法律,永恒之蓝帝国也无力执行。
昏暗的灯光照射下。
小巷里的这些青年已经进入了兴奋抽搐的状态,汗水将他们变成了一缕一缕,而下跨都是湿的,游戏中失禁什么的,这帮电子毒瘾患者已经不在乎现实了。
均摘星目镜中的人工智能打出了报告书形式的介绍。一旦长久痴迷这种游戏,三十岁之前,水杯都无法拿稳,四十岁后,身体机能紊乱,必须长期用药物保持稳定。六十岁后,有百分之二十的人要更换机械义肢。百分之四十的人消化道系统失去正常蠕动能力,需要管道辅助进食。
均摘星收回了观察的目光,也敛起了心中那极微弱的怜悯
均摘星:不会有拯救水之星的计划!那些没那么廉价,别怪我抠……谁都会抠门吧!土之星是一直以来选择地方,屁股坐热石头,并不是为了温暖石头,仅仅是为了坐着舒服。
【沃土变量自然而然趋向沃土,绝对不会没事去反向进入临近亚废墟,除非外界介入没得选!】
在见识过极度的颓废后,随后均摘星在各个公共场合又见识到了泛滥的迷信。
在领域的扫描中,都有各式各样的神像。
在所有商场的正门前,财富女神的神像,手持彩链条与法典的女神神像脚下一直都有跪拜的人和堆积的钞票。
均摘星见到这一幕,思索道:“嗯,人类是社会性生物,必须需要共同相信某种东西来产生社会合作必须的凝聚力。但是随着社会发展,凝聚人类共鸣的概念会越来越复杂,会有越来越多肤浅的人无法理解先进阶段的神圣理念。
若是对浅薄者解释神圣事物的深刻意义,只会得到嘻哈回应,甚至能在你转头的时候,故意污损这些神圣概念具象化物品(例如徽章和旗帜),然后彰显自由(自我能耐)。唉!所以,对这些人来说,那就只能信仰简单的东西。”
均摘星伸出手,指着远方那被众人跪拜的神像:“这就很好被人理解,而跪拜它,其实是寻求安慰自己进化带来的‘社会群居’感觉。”
均摘星仰头看着天空,神之星的方向,托着腮默默地理清思路。
“人类是社会性生物,每个人在满足自己其他欲望需求后,或多或少,都想要填补‘群居感’未能满足的空虚。
金钱决定一切的社会(商人社团),会畅谈拜金主义,希望周边承认自己用金钱谋夺一切是正确的,符合道德的。
用暴力恐吓在社会中谋夺权益的那群社团组织,希望自己义气还有用拳头说话是正确的。所以会参拜拿着刀子的武神。
极度放纵享乐的社会(堕落电子成瘾者),希望周围的一切承认堕落享受正常化,他们就会聚集在一起,相互讨论享乐的概念,制造出‘不想改正缺点的自己并不是异类’的错觉。
所以,大多数人拜的不是神,而是社会性让他们本能地想找到同类,本能地想定义自己是正常的。”
均摘星对天空漫天繁星比了一个小拇指:天真的多元化社会!
在远离了商场人多的地方后,晃荡着小腿来到人较少的小商品街道路口的时候。
均摘星无奈地摊了摊手,自言自语说道:“好吧,这个时代,我也很迷茫么。”随后停止了脚步。
因为此时——
均摘星从腰间将手枪拿出来,咔嚓一声子弹上膛,举着枪械对准身后街道上的一辆车比划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而那辆车上的人贩子愣了愣,手里拿着麻袋和麻醉药物瓶子的他们犹豫了一下,却不敢冒险了。在目视着均摘星离开后,也没有下车。
走过了一百米都不见动静,均摘星心里“切”了一声,并且吐槽道:“来噻!你们倒是富贵险中求啊?”
察觉到这帮人不敢主动绑架自己,数秒钟后,均摘星突然觉得有点寂寞,懊恼自己亮枪亮得太早了,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折返过来。
在小商铺内,均摘星掏出钱,买了一个皮筋弹弓,然后打了一个响指,手掌上法脉闪烁了一下,五个萤火虫大小的光点,从掌心弹出去,然后陡然窜到了身后三十米外的车底,随后一微秒的时间,均摘星的领域对信息点提供了足够的能量,这五个光点立刻变成了高能态。
这种光点是指挥官用来发送信息的,然而现在却点燃了车子的油管,车子顿时出现了明火,冒出了白烟,几个人贩子忙不迭地从燃烧的车子上跑下来,还绊了一跤。跑下车子后,却发现二十米外悠然扬起脚步看热闹的均摘星。
四个人贩子用见鬼的表情,看着这个表情冷木头一样,却漂亮得让人心悸的半大孩子用诡笑看着他们(均摘星自觉自己表情非常和善),直接撒腿就跑。然而在狂奔了几个巷子后,喘息扭头,发现后面那个小男孩竟然一步一步跟过来了。
这几人相互对望,在同伴脸上看到了恐慌,做了不少坏事的他们,现在觉得可能是撞邪了,脸色发白地开始分头跑了。
均摘星看到这一幕,心里:“呵,分头跑,那就追个戴金链子的。”
——如此决断的理由是,能带金链子,一定是带头大哥。至于为什么要一定要弄他们?直接躲过去多省事啊。追他们是因为,均摘星觉得自己的感性好像忘记嫉恶如仇的感觉了,理智上觉得自己缺失感性,所以想要挽留住过去嫉恶如仇的自己。
在漆黑的夜空下,均摘星蹬上墙,断呵:“兀那贼汉,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