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记忆
第693章 记忆
选择既然已经被给出，诺亚一族接下来需要做的，也不过只是熟悉“方舟”的操作，而后，将孕育毁灭光芒的炮火，对向这个令人厌恶和憎恨的牢笼……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对于诺亚们而言，“方舟”的操作方法其实并不困难。
真正困扰诺亚们的，不过只是“方舟”内的那些能量。
那是一种众人不曾见过的能量，充满了神圣力量的同时，也弥漫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波动。
但如果细细品味，又会发现那股能量充满了罪恶的气息，刹那间，毁灭的波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无法看清的诡异能量。
无法替换，或者说，以诺亚一族的智慧，他们，还无法找到代替“方舟”运行的能量。
是的，你们没有看错，即使从“方舟”那里获得了无法长时间使用的信息，但诺亚们，他们的内心其实并没有相信。
自己所在的种族是最强的，能量的替换，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方舟”内的能量，就算是拥有最强智慧的“智”之使徒，也一样无法将这种能量看穿。
不能解析，自然，便无法找到可以替代的力量。
再换一种说法，那就是诺亚一族，在尝试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之后，依旧……只能在阿宅所给出的两条道路中选择其一。
没有正确的道路，做出选择，便意味着必须承担与之相对应的未来……
诺亚们的未来，在千年公做出选择的时候，其实已经注定了。
他们，还有这个天使世界，都不会有未来了……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
复仇的火焰，也不会于胸中熄灭，毁灭一切的意志，终将把眼前的这个世界……带入绝望！
半年之后，诺亚们，进入了“方舟”，他们操作着仪器盘，最终，跨过天使世界的障壁，成功进入了虚空之中。
诺亚一族，自由了！
“这……这就是虚空吗？”
诺亚们，第一次进入虚空的他们，看着虚空中那梦幻般的景色，最终也没有忍住，一个个将泪垂下。
虚空……这就是虚空！
自由了！他们真的自由了！
诺亚们欢呼出生，只是，一想到接下来他们的自由会随着仇恨一起消亡，场面，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自由……仇恨……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众人，在看到虚空的那个瞬间，哪怕是罗德·嘉美，哪怕是千年公，他们，也有那么一瞬间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迟疑。
为了仇恨而放弃自由，真的……对吗？
“千年公，要不……我们，在重新考虑一下吧。”
莉卡和露卡，她们对于虚空之主的怨恨最轻，自然，这个时候，也最不愿意牺牲自己的未来。
“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罗德反问。
她明白莉卡和露卡的意思，其实不止是她们，其他的诺亚们，此刻，脸上都带上了犹豫的神色。
“是决定好了，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对于虚空之主的怨恨，那比堕入地狱还要痛苦的绝望。”
千年公打断了两人的话语，已经穿上布偶装的他，从外表看去，就好像一个疯狂的人形，那超出正常人弧度的笑容，让和他同族的诺亚们，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不要犹豫了，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千年公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困阻了诺亚一族无数岁月的天使世界，“方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接下来，我要去完成我的宿命了。”
宿命？宿命！
诺亚们沿着千年公的视线看去，在天使世界的障壁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站立着一个有着三色羽翼的天使。
圣洁的金、堕落的黑、还有诡异的银……
三色光芒不断流转，而后，是让诺亚们恐怖到极限的气势传出。
“那个……家伙……是……是谁？！”
莉卡和露卡骇然，哪怕只有白银中阶，但对面那人身上的力量波动，也让两人忍不住颤抖。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千年公笑了，他笑得相当开心，“我不是说了吗，这个，就是我的宿命啊！！！！！”
这么说着的他，从口袋中掏出了几枚像糖果一样的五彩药丸，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全部吞了下去！
——嗡！！！！！！！
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响声，千年公体内的某个限制，被悍然打破。
紧随其后的，是与那个天使不相上下的气势，从千年公的体内溢出。
“这就是力量吗？”
抬起手，轻轻握拳。
感觉着指尖流动的力量，千年公不禁笑了。
对于这场战斗，他期待得实在是太久了。
哪怕之后粉身碎骨，哪怕未来就此终结，他也绝对会向眼前的天使，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用未来换力量，很公平，不是吗？
“千年公，你？！”诺亚们震惊了，他们真的震惊了。
诺亚一族是罪人的一族，是被虚空之主抛弃在地面上的一族，他们无法打破自身的限制，无法超脱世界的界限。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有谁来告诉自己，千年公此刻身上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是将生命力转换成实力的药丸。”
做出解释的，是一旁的罗德·嘉美。千年公在获得足以对抗阿宅力量的那个瞬间，便已经从“方舟”之中飞出，冲向了对方。
而罗德·嘉美，这一代诺亚一族第二个觉醒的使徒，同时也是千年公的左右手，一直以来看着千年公拼搏的她，最终，也只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就像我们面临着‘方舟’的抉择一样，千年公，在你们觉醒之前，也在进行着实力与未来的抉择……他对虚空之主的恨意，早就已经超出了一切，哪怕是初代的诺亚们，他们的恨意，也不一定有千年公那样猛烈……”
“强大的情感是双刃剑，可以砍杀别人，也可以弄伤自己。”
“其实，千年公早就已经疯了……当与虚空之主有关的事物与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便会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将那人或者事物摧毁！”
“这就是千年公，这就是……我们诺亚一族的首领。”
罗德·嘉美，解释着千年公的一切，成为代行者的过去，被虚空之主后裔打败的过去，立下宿命的过去，还有，必定没有未来的过去……
“千年公仇恨虚空之主，他仇恨虚空之主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此刻和他战斗着那个梦幻天使。”
“和我们这样的罪人不同，梦幻天使，简直就是虚空的宠儿，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都能获得无穷的世界意识增幅……说实话，不要说千年公了，就是我，也一样充满了嫉妒。”
听到罗德·嘉美的话语，诺亚们，忍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
“千年公没有未来，但同样的，我们，又何曾有过未来？”罗德·嘉美继续说着，“白银位的力量，在整个虚空之中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
“就算称作‘方舟’逃脱，但虚空中，又有哪里可以成为我们的家园？”
“天使世界是牢笼，虚空，难道不是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想要获得自由，对于我们诺亚一族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打破天使世界，让伟大的死亡降临，我们，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啊！”
罗德·嘉美，这个外表好似萝莉的少女，说到最后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境地。
“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开始吧！开始我们诺亚一族最后的宴会！让整个天使世界，让整个虚空，都来为我们陪葬！！！！”
疯狂，或者说这才是诺亚一族真正应该拥有的姿态。
哪怕是同为诺亚一族的其他成员，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感到了害怕。
这……就是诺亚吗？
难道我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毁灭一切吗？
疯狂，带来的即是毁灭，同时也是思考。
至少，此刻其他的诺亚成员们，他们已经开始反思起自己一族的真正意义。
真的是……毁灭吗？
还是我们不曾想过的某个意义？
诺亚们，除了与“阿宅”战斗中的千年公，还有已经将手高高抬起的罗德·嘉美，几乎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毁灭……新生……创造……存在……维持……
等等！
维持？维持什么？！
不，说起来，诺亚一族的祖先，为什么会被虚空之主作为罪人送入地面？！
思考，不断地思考！
回忆，疯狂地……回忆！
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就藏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被天使一族的执法队抓走……不对！
在家中修炼……还要再前面！
成年……青年……少年……童年……
童年……童年……童年……
“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呀！”XN。
“可是，这里附近有什么可以玩的吗？”
“我听大人们说，东面封印着一个可怕的家伙哦～”
“诶？听起来就好恐怖。”
“但是我们不怕，我们是虚空之主大人的选民，才不会被可怕的家伙吓到呢！”
“没错！没错！”
“为了在将来成为虚空之主大人的近卫，今天，就让我们来测试一下胆量吧！”
“哦！”XN。
……之后的记忆……去哪里了？
“可怕之人”的相貌，那个时候的情景，还有最后的结果……去哪里了？！
另一边，千年公的战斗已经快要落下帷幕，早已疯狂的他，竟然凭借着黄金高阶的力量，将“阿宅”打得节节败退。
而“方舟”内的罗德嘉美，她的手，距离发射毁灭世界级别一击的按钮，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尺的距离。
想不起来……是被谁封印了？
不过，就算没有记忆，我们也可以推演出来！
诺亚们，他们没有去观看千年公的战斗，同样，也没有理睬罗德·嘉美的举动。
他们就好像位于真理大门之外的求学者，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发现一直以来被掩埋的真相！
……快了……快了！
“可怕之人”……封印……释放……错误……记忆……错误……罪孽……
明白了！我们明白了！
当真理的大门对诺亚们露出了一条细缝，当所有的真实，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切，都将变得合情合理。
诺亚一族的诞生……诺亚一族的罪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罗德！抱歉了！”
怒之使徒，与智之使徒同时上千，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下按的手阻止。
“千年公，停下来吧！我们，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恢复与修复的使徒姐妹，明明只有白银位的她们，此刻却直接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你们……是想阻止我吗？”
千年公已然疯狂，看着阻挡在他面前的两名同族，他竟然没有一点犹豫，就将充满毁灭的一击送入了两人的体内。
“你？！”“千年……？！”
轰——
随着爆炸声响起，两名诺亚……死亡！
“千年公？！！！！！！”
其余诺亚震惊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千年公，竟然会向自己的同族下手。
而千年公……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他，没有露出丝毫的悲伤，只是大笑着，再次冲向了远处的“阿宅”。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要这样才对啊！”
“方舟”之内的罗德·嘉美，看着千年公的模样，同样大笑了起来。
只见她转过头看向其他诺亚，接着，露出了一副相当诡异的面容。
“依靠千年公和我才能觉醒的废物们啊，你们……真的有能力制止我吗？”
话音还未落下，罗德，她原本被三四个诺亚拉着的手，便以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狠狠地，按在了那个可以将一切毁灭的按钮之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千年公的笑声。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德·嘉美的笑声。
以及……
“呵呵呵呵……”
消失在千年公面前的……阿宅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