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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双的剑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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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双的剑舞姬

她是庶民的女儿,自幼生活在枫叶雪最下层的贫民窟中。

在那个被黑暗与混乱充满了的角落里,她与久病在床的母亲如同下水道的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苟活着。对于那个弱小的家庭来说,任何来自外界的一小点细微的干扰都有可能将她们那脆弱的一切都彻底破碎。

为了能够存活下去,为了攒够为母亲治病的钱、以及足够两人买那种干硬的黑面包吃饱肚子的钱,年仅五岁的她学会了如何去偷盗、如何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去骗到足够自己存活下去的钱。

而且她相信,如果不是她的年纪太小,身体太瘦弱了,为了能够活下去,她甚至能够像许多与她类似的小孩一样,捏着锋利的小刀,游荡在午夜的街道后面跟随着那些落单的人,在用小刀刺进对方的身体后,把他们身上的钱包抢走。

那时的她是一个乞丐。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双手上积满黑色尘土的小乞丐。唯一算得上怪异的,则是她那张稚嫩的脸上的双眼之中,却始终如同同龄的小女孩们一样充满了童真。

虽然她其实已经悄悄的在暗地里为了偷出钱包,而杀掉了好几个醉倒在街头的醉汉了,但她的眼睛却永远都如同最纯净的泉水一般干干净无暇,没有被任何尘世的气息污染。

对于她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到活下去的目的,所谓的法律、所谓的道德,在她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她需要的,只是活下去。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

在小女孩看来,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人们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的正常,而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因为自己吃饭喝水而感到愧疚吗?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她八岁的时候。

那一天,当她攥着在某条街道后面用一个同龄的小贵族身上抢到的、还沾染着那个小男孩鲜血的银币兴冲冲的回到家时,卧病在床的母亲却对这足够她们半个月的生活费的几枚银币视而不见,反而陷入了一种忧心忡忡的状况。

原本在多年的疾病折磨下早已变得苍白无比脸,在那一天竟然泛起了诡异的青色。

小女孩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小心的询问时换来的只是母亲愤怒焦躁的咆哮和怒吼。于是小心翼翼的缩到了一边的小女孩不敢多嘴了,她像往常一样把昨日吃剩的黑面包从床脚小心的拿了出来,就着她不远处的广场喷水池里舀来的清水吃了下去。

老实说,那种又干又硬、上面还有许多稻谷没有处理干净后掺杂的谷壳以及碎石子的面包真的很难吃。然而正是这种拿去喂狗,狗也不一定会吃的黑面包,却是支撑着母女两人这几年来存活下去的最重要食粮。

并且许多时候,仅仅只能依靠小女孩去偷去骗去抢才能弄到钱的这个小家庭里,很多时候却连这样的面包都买不起。

三天后,母亲死了。

而小女孩也知道了这几天母亲一直焦虑不安的原因了——她的父亲,来接她了。

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并不是没有父亲,她的父亲其实一直都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那个名叫劳伦特的大贵族家庭,就是他父亲所在的家族。

也许是小女孩的幸运,就在不久之前,老劳伦特的所有子女以及他的妻子情人们出海旅游时,被一场风暴卷入,全部丧生。晚年痛失了几乎所有直系亲属的老劳伦特公爵的继承人位置瞬间就空了出来。

于是,在外界和家族内部的双重压力下,他想起了当年那个被他酒后强行占有了身体的侍女,以及不久后那个侍女生下来的小女孩。

他带着最隆重豪华的马车,穿着最正式的礼服来到了贫民窟内这间低矮破旧的房子,找到了那个当年被他亲自驱赶出了公爵宅邸的侍女以及女儿。

从那一天起,小女孩踏入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那里,她不需要为明天如何去筹集足够买到两人份的黑面包的钱苦恼得彻夜难眠,她也不需要在把菜场里捡到的生锈小刀揣进怀里,小心的躲在学校的附近寻找着那些可以为她提供资金的低年级学生。

在那里,她可以躺在大大的、软软的床上看着头顶可爱的吊饰,伴着房间内喷洒的清新玫瑰花香安然入眠。

在那里,她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揣着几枚抢来或偷来的铜币,在防备自己不被其它的小偷与罪犯抢劫的同时,买到干硬的黑面包和支撑母亲不死去的药,因为所有她需要的东西都会有专门的仆人回去给她买。

她喜欢这里的生活,也感激那个将她从那个黑暗的下水道里捞出来的父亲。所以纵然在公爵宅邸内总是会听到那些亲戚和佣人们对她这个血统不纯的杂种的鄙夷唾骂,纵然那些恶毒的语言能够击碎任何八岁的小女孩所有的希望,但她依然忍下来了。

在无数人或鄙夷或憎恨或嘲笑的目光中,她努力的学习着贵族的礼仪、贵族的精神、贵族的历史,她要让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来用自己的努力来向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明白,她是他的女儿,她不会让他失望。

因为自幼在贫民窟长大的她,早已见过了无数的勾心斗角、以及人性的黑暗。她深刻的清楚一个人只有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有资格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当一个人不能证明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往往就是被彻底抛弃的时候。

她努力的学习知识,学习武技,学习所有能够学习到的一切,就是为了向那个叫做她父亲的男人证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那样拼命的学习一切所有能够学习到一切的东西,放弃了玩乐,放弃了其余的一切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十年。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她已经找不到可以学习的了。

她对贵族礼仪的掌握足以让德邦最好的礼仪教师羞愧,她对音乐的理解和博学能够让最杰出的音乐家败退,她的知识广博得堪比一座图书馆,她对舞蹈的天资能够让整个枫叶雪最出色的舞姬自愧不如……

就连她在武技上表现出来的天赋,也足以让她俯视整个枫叶雪的同龄人,甚至就连她的容貌,也美丽得让所有的贵族名媛们黯然失色。

她是菲奥娜,菲奥娜·安吉利儿·劳伦特,劳伦特家族的小公主,劳伦特公爵爵位的法定继承人,枫叶雪上流社会最耀眼的新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已经牢牢的和【劳伦特】这三个字绑缚在了一起。

家族内那些曾经高傲的嘲笑过她、暗地里鄙夷过她血统卑贱的人,如今已经不敢再抬头看她,曾经所有看不起她、对她恶语相向的人,如今都只能颤抖的匍匐在她的脚下,在她的威严之中瑟瑟发抖。

于是,她笑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那样的感觉并不讨厌。

她开始仰望她的父亲,仰望那个荆棘花家族数百年来的最强剑者,仰望那个一手将整个劳伦特家族的威望势力推动到德玛西亚顶峰的男人。

因为当她真正开始接触到德邦的贵族圈子的时候,她才明白了能够在黑暗罪恶以及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比当年那个黑暗的贫民窟中差的贵族圈中,在德玛西亚其余八大贵族的环视下击败其他的对手,将整个家族的势力推动到一个远超他人的辉煌巅峰,到底需要怎样强大的能力。

她迷醉于那样强大的成就,以及那种强大的力量,所以她又开始了疯狂的学习。

她学习如何与狡诈奸猾的贵族们交流,学习如何才能经营家族的生意,学习如何打理家族的产业领地,甚至是学习如何管理一个庞大的公爵家族……

因为她清楚,作为公爵爵位唯一法定继承人的她,未来必定要从那个叫父亲的男人手中,把曾经他背负的一切荣耀与职责接到自己的背上,代替他让映着荆棘花家族徽章的旗旗继续在枫叶雪上空飘扬,并且像他传承给她一样将其继续传承下去。

但是那个男人背叛了她的期望,背叛了她的敬仰,背叛了她的一切。

在那场让整个劳伦特家族都彻底蒙羞的决斗里,他在决斗前夕向对手饮品里下毒的时候被人抓了个现行,并且随之带来的连锁反应将他曾经犯下的所有恶行都相继挖掘了出来。

于是,曾经荣耀了一生的荆棘花旗染上了污浊的色彩。

在世人口诛笔伐的讨伐唾骂之中,那个让无数人敬佩、让无数人敬畏、让无数人敬仰的劳伦特家族,彻底沦为了过街的老鼠,所有的荣耀都在人们鄙夷不屑的目光中崩解了。

一切的荣耀、一切的自豪,全部都在那灾难一般的数日间,烟消瓦解,不复存在。

然而就在同样的时间里,她从那个男人的旧部那里打听了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

那个在被恶心的老主人强行占有了身体和贞洁,然后被无情的赶出了宅邸,在痛病的折磨之中在贫民窟黑暗低矮的破旧屋子里蹉跎了最后的青春岁月的女人,那个和女儿相依为命、依靠最劣质粗糙的食物苟延残喘的活了八年的女人。在听到过去无情的对待她的那个男人家里传出的噩耗时,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兴奋。

她期待着当那个走投无路的男人来找她时,她要用当年她所有受到的恶毒咒骂与鄙夷回敬到他的身上。她要让当年那个恶心的将她按倒在床上、兴奋的在她年轻的身体上蠕动的秃顶老头,体验到什么是走投无路的痛苦,什么是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然而她并不知道,对于劳伦特老公爵来说,他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继承他爵位身份的继承人,一个可以把家族内那些想要从他手里夺走权利的人嘴给堵上的继承人。

他并不需要一个被早已被病痛和苦难折磨得有些神经失常的妻子。

所有她死了。

连她梦寐以求都想见到一面、再狠狠的痛骂对方一顿的仇人都没有见到,她就无声无息的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咽气了。

当然,她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她的死换来了女儿荣耀优越的生活。

当得知这个事实真相的时候,曾经的小女孩、那时的少女,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那个被她景仰着、被她憧憬着、被她膜拜着、被她向往着几乎已经成为了她人生准则的男人,原来真实的面貌是这样的?她难以置信,就像当她听到外界对他的控诉时的心情一样,她难以置信。

所以她疯狂的冲到了家族的大厅内,当着无数的家族成员的面质问着他,质问着那个被她憧憬着的男人。

然而事情的真相很残酷,残酷到将她所有的希冀、所有的幻想都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于是她疯了一样的拔出剑,当着无数人的面把锋利的决斗刺剑顶着她父亲的胸膛,要求他将劳伦特家族的所有一切全部交给她。

既然她曾经的信仰、曾经的荣耀都是虚假的,都是不真实的,那么就让她亲手将这些信仰、这些荣耀全部变成真实得让人无法质疑的吧!

她这样对自己说。

所以最先遭到清洗的是家族中那些敢于反对她,以及那些嘲笑着她、鄙视着她低贱血统的人。那并不是报复,而是因为最荣耀的荆棘花家辉上容不得丝毫的污点。

她是劳伦特家族的族长,是劳伦特家族的骄傲,是劳伦特家族的辉煌!

她是劳伦特老公爵失散多年的女儿,是血统高贵、出身高贵的异国公主之女,不是那个被主人强奸后无奈的生下小孩的卑贱侍女的女儿。

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无论是家族内的那些亲戚,还是那个男人的旧部,亦或是曾经贫民窟内那些曾经的邻居……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有与这个事情有关的人,几乎全部被她暗中清洗了,剩余的那些幸运儿,也都是那种永远都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可怜家伙。

然后她开始了疯狂的向其余的贵族发出决斗的邀请。

那段时间里,她用手中的决斗刺剑亲手杀了七十多名曾经在公开场合或者私下里侮辱过劳伦特家族的贵族。

甚至为了奠定劳伦特家族的荣耀基石,向世人宣扬荆棘花的强大,让那些恶心的贵族再也不敢污蔑劳伦特家族的荣耀。就连那位曾经教导过她许多武技、一直被她尊敬着的武技老师,多列尼家族的九阶强者尼卡奥·多列尼这位慈祥的长者,都被她亲手杀死在了无数人的面前。

她的付出最终换来了回报,她成为了整个枫叶雪、甚至是整个德邦公认的最强者,人们敬畏恐惧的称呼她为【无双的剑舞姬】。

虽然随着老皇帝嘉文三世的一纸法律的通行确认,她曾经赖以威慑整个枫叶雪贵族圈的利剑消失了,然后恶心的贵族们开始得寸进尺的对她进行各种污蔑以及人身攻击。

但是她不在乎。

因为她清楚,她早已将最深的恐惧深深的种植在了这些卑贱的杂碎心里,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将这些恐惧引爆,然后让那些只敢背着她对她的背影呲牙的败犬们在无尽的恐惧中了此残生。

但她不屑于那样去做,因为当她用自己手中无敌的剑宣告了那些杂碎们失败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不再和那些胆小懦弱的恶心贵族们不再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了。

难道那些缩在烂泥之中腐烂的蛆虫们对着飞上天穹的巨龙吐了几口脏水,人们就会觉得巨龙被那些蛆虫侮辱了吗?

她收缩了自己的利剑,不是让它在黑暗中腐朽,而是要让它在无人能够觉察到的角落里打磨得更加锋利,然后等待那让它闪耀整个世界的一天。

所以当赤木在她面前坦诚了自己所有的计划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将那隐藏了数年、打磨了数年的利剑从黑暗中抽了出来,直接指向了枫叶雪最高建筑上的那面飞扬的王旗。

因为她清楚,劳伦特家族真正崛起的时机来了。

而且以那位王子殿下布下的精密谋划、可怕布局来看,除非出现了不可抗拒的外力干扰,这场所谓的叛乱胜利者必定是她这一方。

可是现在,那个不可抗拒的外力出现了。

他带着冰冷的表情,无情的眼神,以及那一头充满了邪恶气息的灰白长发,化作了神话传说中最为残忍邪恶的恶魔,用无人能够抗拒的强大力量强行撕裂了她的希望、她的荣耀……甚至是,她的一切。

所以当她听到了身后嘉文那嘶哑低沉的声音的时候,她笑了。

笑得很开心。

七月的金色阳光之下,几乎化作了一道银色流光的女子举起了手中的决斗刺剑,在微笑之中挥出了此生最强的一击。

【利刃华尔兹】!时间的风,在那一刻为之切裂。恍惚之间,她又听到了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牵着她的手走上华丽的马车时说的那句话,“记住,从今天起,你是劳伦特家族的女儿,光辉与荣耀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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