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十五节 战火再起
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十五节 战火再起
右北平,白狼水,秋风萧瑟,波光粼粼。
季心灌满了水壶,用力塞紧壶塞,挂到战马上,拽了拽,确保水壶不用半路上掉下来,这才转过身对负着手站一旁向北眺望的项羽说道:“君侯,将士们都灌完水了,现在你可以去洗一洗脸了。”
项羽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无声的做着战前准备的将士们,走到水边,蹲下了身子,双手拨开水面上的浮草,掬起一捧水送到嘴边,喝了两口,又将手中剩下的水泼在脸上,用力的搓了搓脸。这里比彭城要冷得多,刚刚入冬,水就有些冰人了,撒在脸上,象针似的扎人。
项羽却无动于衷,看着水里摇晃的倒影,轻轻的笑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看着倒影出神的项羽立刻站起身来,看向飞驰而来的斥候。那个斥候奔到项羽的面前,一按马鞍,如同一片树叶,从马背上轻轻的飞起,借着冲劲急跑几步,正好赶到项羽的面前,单腿跪倒,双手送上一片竹简:“君侯,姑夕王三万大军集结完毕,即将出城。”
项羽接简在手,瞟了一眼,大手一捏,将竹简捏成两片,嘴角露出微笑:“李侯果然是大王手下的精锐斥候,居然混到白狼城里去了。”
李四矜持的笑了笑,没有作声。他是共尉出道时的老部下,一直主掌着斥候营,共尉称王,他和赵青等人一起封侯,眼下食邑五千三百户。项羽出征,他主动请缨,到项羽帐下听令。共尉曾经担心项羽会疑心,但是项羽大大方方的答应了。与此同时,他还向共尉要来了羽林骑的三个干将:李必、骆甲、蒲苴子。李必、骆甲分别任骑卒千人将,带的是由西北诸郡良家子组成的两个千人队,其中的军官都是从羽林骑出来的人。蒲苴子任楼烦营千人将,专门统领那些箭法高超的殂击手。
“李侯,带着你的人跟在后面,不可贪战,以免损失过大。”项羽也不多话,吩咐了一声,李四抱拳应喏,纵身上马,去召集自己的部下。项羽轻轻的一击掌,季心立刻示意令旗兵传令集合。大旗一展,坐在河边草地上休息的将士们纷纷站起身来,翻身上马,集结到各自所属队伍的旗下。
季心牵过一匹大宛马,项羽翻身上马,接过马缰和马鞭,十分满意。共尉给他属下的将士配备齐全,每人都是双马,铁戟一柄,战刀一口,弩一具,箭五十支,而项羽唯一的特殊就是共尉给他配备了三匹马,除了他自己的那匹乌骓以外,共尉从月氏人进贡来的大宛马里挑了两匹给他。
项羽松开马缰,沿着河边小跑起来,季心飞身上马,带着掌旗兵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将士们见项侯巡阵,知道要开战了,都在马上挺直了身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项羽。各千人将更是屏住了呼吸,将胸脯挺得高高的,生怕让项羽觉得自己没精神。
“桓楚,准备好了吗?”项羽举起手中的马鞭,指了指立在阵前的桓楚。
“项侯,桓楚准备妥当,这次一定要争个先。”桓楚大声叫道。
项羽点点头,从桓楚的面前驰过,来到萧公角的面前:“萧公角,白狼水冷,你这次不能再游过来了。”将士们哄堂大笑。萧公角脸一红,大声叫道:“项侯放心,这次臣要将姑夕王赶到水里去。”
“这才象话。”项羽微微一笑,又来到项庄的面前:“项庄,准备好了没有?”
项庄扯着嗓子叫道:“君侯放心,我和我手下的兄弟都等不及啦,请君侯让我做先锋。”
“莫急,会有机会的。”项羽笑笑,一个个的问过去,最后两个是李必和骆甲,两人同时对项羽拱了拱手:“请君侯让我等先出击。”
“要抢功吗?”项羽笑道。
“不敢。”李必笑了:“君侯平时十分关照我们羽林骑的人,我等愿为君侯冲锋陷阵,斩将夺旗。”
“竖子,羽林骑了不起?”季心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一直对这三千非江东子弟兵有意见。
项羽伸手拦住了季心,严肃的对李必说道:“这里都是大楚的边军,没有什么羽林骑和其他人之分。切记切记!”李必和骆甲一听,连忙拱手:“末将失言,请君侯责罚。”
“偶言失之,何罚之有。”项羽摆摆手,用马鞭轻轻的点了点李必和骆甲:“好男儿,当奋勇杀敌,为大王争光,不要把眼光局限在什么羽林骑的小圈子里。大家在一个灶里吃饭,在一个帐篷里睡觉,就都是好兄弟,不要生份了。”
“喏。”李必和骆甲身后的将士们齐声应道。
项羽满意的点点头,掉转马头,大宛马昂首奋蹄,步履轻快,项羽坐在马背上,稳如泰山,他高声大喝,雄浑的声音在将士们头顶隆隆滚过。
“我大楚的将士们,你们辛辛苦苦训练了大半年,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用你们手中的铁戟和战刀,去证明你们的血汗没有白流,证明你们的勇气和剽悍,证明你们有能力捍卫我大楚的万里河山。大王在咸阳等着你们的捷报,你们的父母妻儿,在家乡等待你们的立功消息。让他们为我们骄傲,让匈奴人在我们的面前颤抖……”
“战!战!战!”桓楚举起手中的铁戟,纵声长啸。
将士们跟着振臂高呼:“战!战!战!”
吼声如雷,连白狼水都为之一震。
项羽纵马奔驰,在中军面前站定,手中的马鞭一指桓楚:“桓楚,你带项庄、萧公角为左军,保持距离。”
“喏。”三人轰然应喏。
项羽又指着季布:“季布,你带李必、骆甲为右军,不可离得太远。”
季布三人大声应喏。
“其他人跟着我。”项羽调转马头,接过季心递过来的长戟,高高举起:“所向无前,有进无退。”
“所向无前,有进无退!”将士们紧紧的勒住座下兴奋的战马,怒声大喝。
“击鼓,出发。”项羽松开了缰绳,大宛马长嘶一声,优雅的迈开修长的腿,冲进了白狼水,向对岸奔去。传令声击响了手中的战鼓,鼓声一起,中军四千人在丁固和季心的带领下,跟着项羽向前冲去,季心、桓楚分别带着左右军,和中军保持五十步的距离,越过白狼水开始向前奔驰。
数不清的马腿将清流的白狼水激得水花四溅,一片狼籍,在草地上留在一地的水渍,飘然远去。
姑夕王今天很不爽。
去年听了单于头曼的话,他在冬天侵入了楚人的地盘,本想发一笔财的,可是没想到楚人太狡猾了,他们早有准备,早早的就将粮食收了起来,百姓赶着牛羊,有的南下,有的躲进了城里。他南下几百里,一无所获,不得已,只得回来攻城,没想到围了一个多月的城,肥如、徐无一个也没攻下,还白白的死伤了不少部下。这一仗什么收获也没有,还因为和楚人翻了脸,东柱国韩信奉命关闭了关市,他再也不能从楚国得到他需要的各种货物了,相比于往年的幸福日子,这一年过得十分的憋屈。头曼召集人马去打月氏,他不愿意去,托口太远,后方又有东胡虎视眈眈,拒绝了头曼的要求。头曼也没有强求,还安抚他说,等打下了月氏,一定会补偿他去年的损失,可是头曼从八月份开始打月氏,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姑夕王在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
可是随即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很生气的消息,一万楚军骑兵居然大模大样的越过了濡水,进入了他实际控制的地盘。这太不象话了,这里是他的牧场,怎么能让楚人横行?
在确认了楚军只有一万多人之后,他亲自带领三万精骑出了白狼石城,他要一口吞下这一万楚军,以解心头之气。调集人马的时候,他特别小心,一直把人马藏在城里,生怕会把楚军吓跑了,直到三万骑全部准备妥当,这才气势汹汹的出了城。
三万骑在草原上放马而行,隆隆的蹄声让姑夕王感到了久违的快感,他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将血液一股股的压上头,让他兴奋莫名。
“大王。”斥候们飞奔到他的面前,娴熟的调转马头,跟他保持同向:“楚军迎上来了,离我军二十里。”
“迎上来了?”姑夕王有些意外,又有些放松,他正担心楚军会跑呢,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不怕死,不仅不跑,还迎上来了。“他们有没有援军?”
“百里以内,没有发现其他楚军。”
“好,很好。”姑夕王兴奋的在马上晃了晃身子,拔刀出鞘:“加速,准备冲锋。”
紧跟在姑夕王身后的号角兵摘下了脖子上的号角,鼓足了腮帮子,呜呜的吹响。
“呜——呜——”低沉的号角起此起彼伏,传递着姑夕王的命令。
三万将士加快了速度,在奔驰中渐渐排成楔行阵,最精锐的中军冲在最前面,左右军稍微拖后,三万大军如同一只三角形箭头,贴地飞行,卷起一阵狂风,越来越快的向前奔驰。蹄声如雷,一阵阵的敲击着大地,所过之外,已经有些发黄的牧草被踩得稀烂,露出了下面干燥的泥土,激起厚厚的烟尘,直冲云霄。
远远的,项羽听到了匈奴人的号角声。
“匈奴人离我军十五里。”斥候在他的面前调转马前,大声的将最新的情况报告给他。
“换马!”项羽手中的铁戟一摆,飞身跃上了旁边的乌骓马。传令兵也跟着跳上备用的战马,同时敲响了腰间的小鼓。听到鼓声,将士们纷纷在急驰中跳上备用的战马,然后身体伏在马背上,一手夹起了长戟,一手端起了挂在马鞍上已经上好箭的弩。他们的运作娴熟,行如流水,正是这几个月辛苦训练的结果。
远处的号角声越来越近,匈奴人从天地之间冲了出来,如狂飚一般卷向楚军。项羽放平了手中的铁戟,轻轻拍了拍乌骓的脖子,兴奋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大黑,冲出去!”
乌骓马长嘶一声,奋蹄发足,再度发力,冲出了队伍,如离弦之力向前奔去。项羽的身子伏在马背上,长戟挟在左手中,右手拔出了腰间的战刀,迎风一举。
季心、丁固同时大喝:“平戟,冲锋——”
奔驰中的将士纷纷放平了手中的铁戟,用手臂紧紧的将铁戟夹在肋下,左手抬起了弩,眼睛从缚在左臂的小盾下瞄准前方。被骑兵将士护在中间的蒲苴子和楼烦等殂击手利落的抽弓搭箭,瞄准了越来越近的匈奴人。
双方越来越近,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射!”几乎就在同时,双方都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两朵乌云从阵中飞起,在空中交汇,然后擦肩而过,猛扑到对方的阵中。锋利的箭矢带着利啸,扎入士卒的身体中,中箭的士卒发出一声声闷哼,有的继续向前冲锋,有的则落于马上,被随后奔腾的马蹄踩成肉酱。
楚军大部分用的都是弩,射程远,力量大,再加上锋利的钢制箭头,射到匈奴人的身上,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大部分中箭的匈奴士卒都受到了重创,只觉得自己的鲜血飞涌而出,连带着自己的生命也跟着飞出了体外,一个接一个的栽倒在马下。而楚军戴着头盔,胸背都有精甲护体,匈奴人的箭射在上面,造成的杀伤十分有限,就算射在没有铁甲保护的四肢上,也不至于丧失战斗力,相反倒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杀气,越发的疯狂。只有射在战马身上造成的影响比较大,受伤严重的战马扑倒在地,影响随后队伍的流畅。好在他们这几个月的训练到位,将士们及时的调整战马,从栽倒的战马上面越过,继续前进。
两相比较,迎面的箭阵交锋,匈奴人的损失远在楚军之上,遭受到楚军弩阵的攻击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阵型一下子稀了不少。
射出了手中的弩箭之中,楚军立刻扔下了手弩,双手端起铁戟,向迎面冲来的匈奴人刺了过去。
“轰”的一声,两军相撞。
项羽第一个冲入匈奴人的阵中,乌骓飞驰而过,手中的铁戟和战刀一闪,三名匈奴士卒当毙命。他纵马狂奔,铁戟如龙,战刀如虎,戟起刀落,将一个个迎面冲来的匈奴人斩于马下,面前无一合之将。季心和丁固带着亲卫营紧紧的跟在后面,顺着他杀出的这条血路,奋勇向前,两侧的将士伸出的铁戟组成的钢铁丛林,如同一把锋利的锯齿刀,狠狠的削过匈奴人的阵势,所到之处,匈奴人人仰马翻,惨叫声一片。
蒲苴子和楼烦等人不用弩,他们用的是弓,目光如电,在飞驰而过的匈奴人中搜寻军官的影子,手飞快的搭箭拉弓,准确的将一个又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匈奴军官射于马下。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各营之中挑出的射击高手,任务就是射杀对方的军官,造成对方的指挥系统不灵,项羽不仅给他们配备了最坚固的盔甲,还为他们每一个都配备了四名强悍的戟手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自己不用带铁戟,却需要多带箭,每人随身配备两个箭囊,备用战马上还各带两只箭囊,足足两百支箭。
两军一接触,楚军的凶悍就让姑夕王大吃一惊。他本来以为,三万精锐对付一万楚军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也知道楚军的装备好,但他认为那不能弥补人数上的差异,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有把握的亲自带兵出击。可是他现在后悔了,他发现楚军的战斗力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期。
姑夕王没有和楚军骑兵交过手,他只听头曼他们说过,楚军装备铁甲、马镫和铁戟,还有锋利的战刀。马镫可以弥补他们在马上不稳的缺陷,铁甲可以让匈奴人的箭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而铁戟和战刀则将他们的杀伤力提高到惊人的地步,特别是铁戟,一丈五左右的铁戟迎面刺来,匈奴人手中的刀往往还没有碰到他们,就被刺中,或者推杀于马下。一对一单挑的时候,你或许有机会躲过他们的铁戟,近身搏杀,可是集体冲锋的时候,你躲过了这一个,未必能躲过下一个。相比之下,你手中的刀如果不能正好砍中他们的脖子,而是砍在他们的甲上,那你能将他们砍伤就算运气好了,基本是别指望杀死他们。
姑夕王曾经把这些当笑话,他觉得那些头曼打了败仗给自己打借口。不过就在二十年前,秦人也好,燕人、赵人也罢,他们能打败匈奴人,仗的都是弩的威力强大,阵而后战,匈奴人的确不是对手。可是他们的速度无法跟上匈奴人,在马上的战斗力也不能和匈奴人相比,即便是胡服骑射的战国骑兵也是这样,李牧击败匈奴人,靠的就是弩和车阵,那是伏击战,而不是草原上的骑兵对攻。姑夕王相信,就算楚人利害,这短短的几年之间,他们不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骑兵对攻,还是匈奴人占据上风,种地的农民怎么可能和游牧的猎人在马上较量?
一切,都是那些吃了败仗的家伙胡说八道。
但是他现在后悔了,他发现头曼不仅没有胡说八道,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没有把楚军的威力清楚的表达出来。比如楚军的战马和匈奴人比起来毫不逊色,比如他们比匈奴人还阔气,清一色的一人双马,战马的体力保持得很好,冲锋起来的速度惊人。比如那些楚军手中的长戟简直就是夺命的毒棘丛,让人躲无可躲。比如他们在马上的稳健,比起匈奴人来有过之而远不及。
姑夕王知道,最后一点应该都归功于那个叫马镫的东西,这曾经是他最不屑一顾的东西。
他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他一定和头曼他们一样,尽量多从楚国换点铁,打造一些马镫。他们打造不了楚军手中的铁戟和战刀,战甲也不如楚军的坚固,可是马镫却不复杂,是个铁匠都能打,而作用却十分明显,现在看着自己的士卒一个个被蛮横的楚军撞下马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管姑夕王如何后悔,楚军却号呼酣战,士气如虹。在项羽冲入姑夕王的中军不久,桓楚和季布也先后杀进了匈奴人的战阵。三支大军如同三支利箭,轻而易举的将匈奴人庞大的战阵捅开了三道口子,并且迅速的将这道口子越撕越大,越撕越大。匈奴人的楔形阵被楚军狠狠的劈了三刀,一下子分成了四块。
战马奔腾,杀声震天,将士们心中根本没有多余的念头,他们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速度,只能跟着大队人马进行冲杀。匈奴人面对武装到牙齿又配合默契的楚军,虽然后悔,可是后悔的时间也不长,瞬间就被楚军的长戟刺中,或者被锋利的戟胡划破皮甲,在身体上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或者被楚军的战刀劈中,血流如注,接着又被随后冲来的楚军打落马下,被飞驰的战马撞倒,踩死。
不少楚军战士也在激烈的冲撞中落下马去,血染沙场,而侥幸不死的,有的在同伴的帮助下重新飞身跳上空鞍的战马,继续冲杀,有的则挥动手中的武器,无畏的向冲过来的匈奴人扑过去,往往在将铁戟刺中匈奴人同时,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起,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项羽意气风发,一路飞驰而来,手中的战戟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手中的战刀也不知道砍下了多少匈奴人的脑袋,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全是被他一路斩杀的匈奴人给他留下的纪念。血腥味激得他兴奋异常,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铁戟和战刀在他的手中越发舞得轻灵,所到之处,一片狼籍。
五月来到蓟城,他没能如愿的立刻开战,咸阳传来的消息说,匈奴人和月氏人还没动手,还没到开战的好时机,项羽虽然急于求战,但是他还是捺着性子,生怕搅了共尉布下的大局。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蓟城练兵,演练骑兵的战术,几个月的练兵生活让他积累了太多的杀气,再不发泄一次,他都快要疯了。
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朝思暮想的机会,新鲜的血腥味让他痛快无比,他一往无前的向前冲杀,将每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匈奴人斩杀于马下,直到眼前忽然一空,再也看不到一人一马,只剩下广阔无边的草原。
透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