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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海归一 第三十二节 嬉笑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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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海归一 第三十二节 嬉笑怒骂

说话间,亲卫将刚刚烤好的鱼送了上来,火候正好,外焦里嫩,上面还洒了些不知名的香料,闻起来更是香气扑鼻。心情颇为郁闷的项羽一闻之下,竟是被吸引住了。

“大王请。”那个亲卫端上几个小碟放在项羽面前,然后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项羽看看那几个小碟,却发现这些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调料,他不知如何用法,只得茫然的看着共尉。共尉却是开心的拍了拍手,直接从盘中抓起鱼,就着小碟中的调料蘸了蘸,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就咬下了大半条鱼,三嚼两嚼,便咽了下去,项羽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接连吃掉了两条鱼,这才有空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项羽,摆手示意道:“兄长快吃,这烤鱼就是要趁热吃才脆,凉了,就不好吃了。”

项羽看着共尉那副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的劳酸样,哭笑不得,伸手拿起案上的竹箸,在案上顿了顿,刚要去夹盘中的鱼,共尉却又叫了一声:“别用箸,就用手,用手才痛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开弓,说话的功夫,又是两条鱼下了肚。项羽看得目瞪口呆,便也放下竹箸,用手拿起鱼蘸了些调味,试探的尝了一口。鱼烤得正好,鱼皮焦脆,鱼肉滑嫩,一口咬开,鱼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而那些调料又恰到好处的去了鱼的腥味,果然是让人食欲大开。

项羽连连点头,也很快吃完了一条鱼,脸上浮出一抹笑容,赞了一声:“果然好味道。”

那厢共尉已经将盘中鱼一扫而空,正眼馋的看着亲卫,听项羽这么说,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才吃了一条,不禁仰天大笑:“兄长果然是贵族之后,吃起东西来细嚼慢咽,不似我这等闾左氓隶,只知道大块朵颐,也不管是不是贻笑大方。”

项羽微微一笑:“贤弟何必拿这话来挖苦我?你现在是堂堂的西楚王,很快就要富有天下,可不是当初的闾左了。而我,却愧对我项家的列祖列宗……”他本来还是笑着说的,可是说到后面一句,却不免的心酸起来。项梁临死之前,要他振兴项氏,借着这大好机会,建立属于项家的王朝,没想到几年的功夫,项家王朝就象个泡泡,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破了,而他却要连项家祖宗的血食都保不住了。一想到此,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似的,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而刚刚觉得美味的烤鱼也变得如同木屑一般难以下咽。他愣了半天,长叹一声,颓然的放下了手中的鱼。

“兄长为什么不吃了?”共尉热情的连连相劝:“我看兄长有些瘦弱,一定是做王太辛苦了,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贤弟,休要取笑。”项羽苦笑一声:“我这个王……当得实在是……实在是……唉,还是不提了吧,提起来,徒惹人笑。”

“谁笑?”共尉大大咧咧的一挥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话间,亲卫又送上一盘鱼,他一边抓起鱼大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这王当得好不好,自有后人评说。不过,要以兄弟我说呢,你倒还不是最差的。”

项羽抬起头,有些恼怒的瞪了共尉一眼。共尉正忙着吃鱼,根本没看他,所以他那能让万人倒退的一瞪,对共尉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共尉继续说道:“其实后人也说不清。看人挑担不吃力,他们没当过王,又怎么知道当王的难处?只会说些轻飘飘的废话罢了。”

“他们虽然没当过王,可是,有贤弟这样的明君在侧,他们还不会比较吗?”项羽撇了撇嘴,暗带讥讽的说道。共尉一边啃鱼,一边抬起眼皮看了项羽一眼,笑了:“兄长,你也变了。”

“我变什么了?”项羽一时搞不清共尉说的是哪一方面,有些茫然。

共尉扔下手里的鱼骨头,舔了舔手指,又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洗手,接过手巾擦了擦,然后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政务烦心,军务又繁忙,让人好生无聊,这才约兄长一聚。当此秋高气爽、水清鱼肥的良辰美景,兄长却语带机锋,全无当年任性使酒的爽快,实在让我,唉——”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半晌无语,失落的心情溢于言表。

项羽听他说起当初两人在彭城的情景,也有些黯然。那时他经常到共尉府中喝酒、比武,共尉当时还有伤,但是只要他去,共尉从来不推辞,每次都是不醉不归。那时是多么畅快啊,可是现在,他看着共尉的背影,忽然有些歉意。他站起身来,从案上取过自己的酒爵,又从共尉的案上取过他的酒爵,然后走到共尉面前,将共尉的酒爵递到他手中,接着将两只酒爵一碰,示意了一下共尉,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一手抹着胡子上的酒渍,一手向共尉亮出了爵底。

共尉看着依稀又见几分当年豪爽模样的项羽,微微一笑,也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同样向项羽亮出了爵底。两人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

他们俩的笑声都是中气十足,不仅台下的亲卫们听到了,就连稍远些的陷阵营将士都听到了。他们好奇的向台上看来,见共尉和项羽二人手握酒爵,站在台边一副相见欢的模样,都有些糊涂了。这两人是来拼命的,还是来叙旧的?

连喝几杯酒,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彭城刚刚结交时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大块大块的吃着鱼。在共尉的相劝下,项羽也不顾形象的用手抓着往嘴里塞,直到杯盘狼藉,两人看看对方的样子,忍不住又相对大笑。

见项羽心情不错,共尉又笑着把话题扯了回来:“兄长,你以为我这王当得舒服吗?”

项羽虽然提到这个话题有些不舒服,可是几大杯酒下了肚,倒也不象开始那么明显了,他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个王如果还不舒服,那还有谁舒服?难道是田荣、韩成?还是臧荼、陈余?”

共尉满面笑容,放下酒杯摇了摇头:“不瞒兄长说,要论舒服,我这个王还真不如田荣、韩成他们舒服。他们不用操心政务,不用面对成堆的书牍,不用听那些自以为是的儒生们唠叨,而我呢?不操心政务,就失了做王的本份,不看书牍,就不能知治下事,不听儒生唠叨,就是拒谏。你是不知道,孔子鱼那个老头……唉,我也就是在这里敢这么说他,如果是在咸阳,他又要在太学声讨我了。”共尉摇着头,一脸的痛苦模样,仿佛他这个王简直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般。

看着共尉这样子,项羽忽然有些兴灾乐祸,他笑眯眯的说道:“那是你自己找的,要不是你自己把他摆那么高,他至于敢这么蹬鼻子上眼?刚才你说我瘦了,依我看,你也胖不到哪儿去,是不是被那老夫子折腾的?”

“不然。”共尉一抬手,正义凛然的打断了项羽的话:“我是被他们折腾得瘦了,可是我治下的百姓却因此胖了,以我一人之瘦,换天下之肥,值得!”

项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沉吟着,苦笑了一声:“贤弟,我现在有些知道为什么你的关中恢复那么快了。你这个做王的,能为了百姓而自抑至此,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个?”

共尉长叹一声:“兄长,你是贵族出身,虽然在外流亡了不少看,算是知道些民间疾苦,可是,你了解到的,只是看到的,听到的,而我不一样,我自己就是个黔首出身,百姓的苦楚,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的大秦帝国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崩溃了?如果不让百姓活下去,那么百姓也不会让我这个王安安稳稳的当下去的。”

“这是什么话?”项羽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尊卑有序,贵贱天成,黔首劳作以养君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施仁政,那是你的仁德,可是却不应该是因为怕他们造反。如果他们胆敢犯上,那自有尺一律、三尺剑在,又焉能容他们胡作非为?”

共尉笑了笑:“那你我起兵反秦,又是什么?”

项羽哼了一声:“那是秦失其德,天自灭之。我们趁势而起,是替天行道,可不是悖逆犯上。兄弟你连这点天命都不知道,难怪你这王当得辛苦了。”

共尉还是不生气,他需要的就是把项羽绕到这些圈子里来的,现在项羽主动跳进来了,他正中下怀。他连连摇头,一副对项羽的话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摆手打断了项羽:“这么说,我们都只是在遵照天命行事,所有的这一切,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那当然。”项羽不假思索的应道。

共尉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兄长以为,天命究竟是在你,还是在我?”

项羽一下子噎住了。他瞪着共尉,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之间就被共尉绕进了埋伏圈。天命在谁,这不是很清楚吗,可是他应该怎么办才是遵从天意?刚刚还很流利的嘴一下子结巴起来,他想来想去,好象也找不出一个自圆其说的说法,只得撇了撇嘴,摆出一副不屑回答的样子,闷头喝酒。

“其实呢,依我看,你确实也不是当王的命。”共尉不依不饶,又跟着刺了项羽一句。

项羽本想反驳他,可是一想,自己都这样了,还争个什么故事啊,不是就不是吧。一想到此,他也不回答,继续大杯大杯的喝着酒。

共尉恍若未见,他转着手里的酒杯,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你当了五年东楚王,东楚的百姓没有一天能过上安稳日子,男子被征发来打仗,战死沙场,女子在家养老育少,还要种地,辛苦劳作的一点粮食,也要被你手下的那些官吏强收来供给你的大军。如果不是你从敖仓弄了不少军粮走,恐怕你连今天都支撑不到。不用我来,你治下的百姓,也会再次揭竿而起,再行当初我等在大泽乡做的那些事。”

“哼!”项羽歪了歪嘴,不屑一顾,可是心思却不由得跟着共尉的话走了。他反思自己称王的这段时间以来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好象除了打仗,确实没有为改善民生做过任何事情。共尉的话虽然很尖刻,但基本上是实情,东楚一直保持着三十万大军的规模,再加上大量征发的民夫,可以说家家有人当兵也不为过,女子在家担当劳动主力也是事实。

不想则已,一细想,项羽真的惊出了一身汗。自己的东楚和暴秦有什么区别?秦始皇也是驱使天下人征战四方,他也是驱使治下的百姓年年打仗。相比起来,秦始皇还南征北越,北驱匈奴,而自己呢?不过五年时间,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做王的材料?项羽冷汗涔涔,却不肯服输,他给自己打气说,自己是王,不需要那么精通政务,只要他平定了天下,自然会有臣子帮他打理政务。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又被他自己否定了,自己帐下有能管理政务的吗?全是冲锋陷阵的武夫,能管理民政的,却找不出几个,象西楚的陆贾、吴巨、萧何那样的臣子,他的手下更是半个都没有。

五年了,怎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项羽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悲哀的接受了共尉的观点,他没有做王的天命,他不会是有一个好的王,他连赢政那个暴君都不如,“彼可取而代之”这句话,只是一句无知的疯话。他不是没有机会,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可是他却没有能力抓住它,只能又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了。

天命不在他。

季父看错了,亚父也看错了。

项羽忽然之间万念俱灰,心底那一丝残存的侥幸不经意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共尉一直注意着项羽的脸色变化,见项羽的脸色越来越沮丧,越来越阴沉,他知道项羽的信心在一点点的崩溃,而他的气势也随着信心的崩溃而渐趋变弱。

“我承认,治国我不如你。”项羽抬起头看着共尉,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东楚败给了西楚。”

“东楚败给了西楚?”共尉一笑,斜着眼睛看着项羽,仔细玩味着这句话。他从项羽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意味。

“是的,如果我东楚也有和你西楚一样的贤臣,最后的胜负恐怕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项羽冷笑了一声,刚刚弱了些气势忽然又报复性的反弹上来,变得更加强悍。

“你说的是陆贾他们几个?”共尉嘴角挂着一丝笑,项羽的反弹正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这么简单就治服的项羽,那项羽就不是项羽了。

“当然。”项羽既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憧憬的说道:“如果我朝中也有几位这样善于治民的臣子,以我东楚的领地,又何弱于你西楚?”

“嗯,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东楚也兵精粮足,百姓富庶,你就能打赢我了?”

“难道不是吗?”项羽反问道。

“不见得。”共尉直截了当的给了项羽一个否定的答复。项羽眼中怒气陡生,刚要发火,却又想起眼下自己的处境,败已经败了,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只能给人当笑料罢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看共尉又有什么歪理。

“不见得。”共尉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结论。迎着项羽冷峻的目光,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我们说过了治民,再来说说治军。想来兄长的意思一定是说,你虽然输在治民上,可是治军,你还是很在行的,是不是?”

项羽昂起了头,挺起了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副神情却明白无误的表明了他的回答。

“那好。”共尉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兄长说说看,你手下有哪些人是能带兵的。”

项羽微微一笑,撇了撇嘴:“那太多了,桓楚,龙且,周殷,周兰,项佗……”

共尉面带微笑,一声不吭的看着项羽,一直等到他说完了,这才慢声细语的说道:“桓楚一败于济北,二败于胡陵,算不得能将。”他的话刚说完,坐在台边的桓楚脸就黑了。

“龙且,被臧衍和陈余割了脑袋,不行。”共尉又摇摇头。

“第一次丢了南郡的,就是周殷吧?他们兄弟,好象没有什么战绩值得夸耀,也不行。”

“项佗……”一说到项佗,共尉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把项佗算作能将最可笑似的。“项佗先后在韩信和周叔手下吃过苦头,现在是周叔的手下败将,这样的人在东楚也算是能将吗?兄长,不要拿这些人来说事,你再想想,能不能挑出一两个和韩信、周叔、张良相提并论的。”

项羽哑口无言,这三个人正带着大军围城呢,他要挑得出来一个,至于这么憋屈吗?

“真要说会打仗的,东楚只有一个还勉强。”共尉左手握成拳,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项羽:“你!东楚也就是你,勉强算是会打仗了。”

项羽被共尉这句话刺激得一下子面色胀红。会打仗,还是勉强算是会打仗,与其说是共尉在夸他,不如说共尉在骂他。项羽再也忍不住了,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拔剑出鞘,指着共尉喝道:“依我看,西楚最能打的,不是什么韩信、周叔,而是大王。项籍不才,愿意向大王请教一二。”

台边坐着的几个人一看,都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按着腰间剑柄。桓楚刚才被共尉损了,更是恼火,直接把剑拔了出来,作势就要扑上去。虞子期横跨半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季布刚要动,李昶也嘿嘿一声冷笑,身体微躬,如同一只作势的豹子,只要季布再向前半步,他会就毫不留情的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台下的萧公角和丁固一看,立刻扬剑出鞘,放声大呼。三百亲卫营齐声大喝,就要往台上冲。虎贲营毫不示弱,亮出了手弩,手指搭上了悬刀。

远处的陷阵营和虎豹骑、羽林骑一见这边要动手了,立刻鼓声大起。羽林骑左右司马李必、骆甲扬声大喝,一千羽林郎跟在后面急驰,一边将长戟和硬弓抄在手中,一边绕着项羽的三百亲卫飞驰,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进来急射。

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有共尉稳若泰山的坐在案前,看着横眉冷目的项羽,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是那么性急,话还没听懂就要动刀动剑的。”

“大王的话还不够明白吗?”项羽冷笑一声,一振手腕,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清吟:“既然大王认为我东楚没有一个能打,那我就向大王讨教一二,看看什么才叫能打。”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共尉没好气的骂道:“我说打仗,你说打架,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项羽一下子愣住了。

“归你项家还是世代为将的。”共尉气极反笑,翻了翻眼睛,反问项羽:“打仗和打架是一回事吗?看来我说你勉强还会打仗都是高估你了。你就是个好勇斗狠的匹夫,只知道上阵搏杀,却不知道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将军?”

项羽这才明白自己搞混了,他站在那里,进也不似,退也不似,尴尬的看着共尉,又看看手中的剑。桓楚等人就等他动手呢,可是等了半天,羽林骑和陷阵营都将亲卫营围上了,项羽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行动,他们都愣住了,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再说了,就算要打架,你难道就准备用这口剑来杀我吗?”共尉趁着项羽进退两难的时候,站起身,沉下了脸,阴森森的对项羽说道。

项羽低头一看,顿时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手里握的这口剑正是共尉送的,上面还有共尉刻的铭文。可是,现在他却打算用这口剑要来杀他。

项羽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剑。长剑落地,颤了两颤,似乎不胜哀痛。

共尉缓步走上前去,低下头,捡起剑来,右手轻轻的从剑身上抚过,仰天长叹,反手从自己的腰间拔出另一口剑,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这两口剑,声音如清冷的清风一样掠过项羽的心头。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没想到,今天要断的,却是我的心。如此不祥之物,留他何用?”他喃喃的呓了两声,慢慢的抬起头,冲着失魂落魄的项羽一声怒吼:“留他何用?”

话音未落,他举起长剑,猛力互击,两口剑发出一声响亮的哀鸣,齐齐断为两截。断剑落在项羽脚下,两口剑上一模一样的铭文象是针一样刺痛了项羽的眼睛,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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