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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榜样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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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榜样季子

清晨,一顶双人抬小轿子冒着细雨从驿馆中出来,透过轿帘隐隐的可以看到王爷坐在里边,前后左右二三十个便衣护卫紧紧跟随。看轿子过去,驿馆门口的几个闲汉立刻跟了上去,轿子颤颤悠悠的在城里转了半圈停在家酒楼门前,眼看着王爷一幅富家公子打扮摇着折扇进去了,几个闲汉上前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了,他们只好在门口找了茶棚远远的看着……

“二爷,车准备好了!”赵柽进了酒楼的后院,那里停着辆马车,掌柜的给他施了个礼道,赵柽笑着冲他点点头,掌柜的搬下条凳,扶王爷上车,赵信和旺福两人随后上车撂下车帘,冲车夫一挥手,车夫摇摇鞭子,车从后门悄悄地驶出,行不多远,又有三辆马车若即若离的陆续跟了上来,像是同路一般出了城门,驶上官道。

“二爷,何翊善他们跟上来了!”旺福手里端着支霰弹枪在车帘上拉开条缝观察了片刻道。

“嗯,咱们这不像是出门倒跟做贼差不多!”赵柽笑笑道,他其实知道现在自己很安全,因为和朱勔发生冲突后,最担心自己安全的反倒是他,因为不论是谁对自己不利,帐都会算到他头上。那些守在驿馆门口的小贩,跟踪自己的闲汉多半都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赵柽也相信以朱勔现在对江南的掌控,他不说话没有人在江南敢动自己一根头发,但是大家还是采取了措施。

车沿着江岸疾驰,赵柽和赵信两人说着闲话,心里却琢磨着老师要带自己去见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是哪方神圣,可走了一个多时辰离府城越来越远,却还没到地方。车拐下官道,驶向条乡间石板路,前边已是人烟稀少,“这个人难道是个隐士,藏身于乡野间!”

又行了一段,车来到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车夫撩开车帘道:“二爷,到了!”说着他搬过条凳,搀着赵柽下车。

“这是什么地方?”赵柽下车看看,这院子怎么看着这么荒凉,也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座祠堂。

“二爷,这是延陵季子祠!”幸亏车夫是过去襄邑府中的老人,虽说出来两年了,可还记得王爷不傻,赶紧回答道,却纳闷王爷出来半天却不知道去哪。

“嗯?!”赵柽听了一愣,暗自琢磨,“老师为啥糊弄我,怎么带我来拜访个死人啊,难道老师也知道我也曾经死过?”

“王爷可知道此人是谁?”这时何去非也下了车,走过来问道。

“不知?”赵柽摇摇头,自己的历史知识主要来源于上学时的历史课本和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丰富’的宋朝历史知识还是得益于‘死前’那本没读完的《宋史》,这个什么延陵季子在自己的脑子中根本没地位。

“唉!”何去非未语先叹息,那样子就像现在的人不知道‘黄岩岛’似的,“季子哪是春秋时期的人物,与孔子并称‘南季北孔’,孔子曾亲自为其书写墓碑!”

“哦!”赵柽点头成是,表示受教,暗地里掐指一算,春秋至现在也千年有余了,那个时期的人也就是孔子、老子、墨子、韩非子加上个孟子,别的子还真没听说过,可在自己穿越过来那个时代连蔡京、秦桧这样的人都被挖掘出来搞旅游了,但是自己却真没听说过这个季子。

这时随车来的亲卫们先将祠堂周围及其墓地搜索了便,这才引着他们进了祭祠,赵柽看看这里还比较新,保护的还好,可看了边上的碑记才知道崇宁元年由常州新任知府派人寻找后重修了塑像,刻了墓碑,又禁樵牧耕作,让史士诸生四时祭拜,可现在看祭堂中已是蛛网挂满四壁,塑像蒙尘,香案上只有几滴红烛的残泪,看样子有日子没人来了。

本着尊古敬贤的原则,赵柽叫亲卫们找来笤帚抹布,一边动手打扫祭堂,一边听老师讲故事,这才知道季子的事迹。季札是周朝吴国人,因受封于延陵一代,又称“延陵季子”。他的祖先是周朝的泰伯,也十个牛人,曾经被孔子赞美为“至德”之人。泰伯本是周朝王位继承人,但父亲太王,有意传位给幼子季历以及孙子昌。于是泰伯就主动把王位让了出来,自己则以采药为名,逃到荒芜的荆蛮之地,建立了吴国。

数代后,其后寿梦继承了吴国王位。他的四个儿子当中,以四子季札最有德行,所以寿梦一直有意要传位给他。季札的兄长也都特别疼爱他,认为季札的德行才干,最足以继承王位,所以都争相拥戴他即位。但是季札不肯受位,坚持把王位让给哥哥。哥哥诸樊觉得自己的德能,远在季札之下,一心想把持国的重任托付给他,但被季札婉言谢绝了季札的厚德感动了吴国之人,他们如同众星拱月般,一心想要拥戴季札为王。不得已之下,季札退隐于山水之间,成日躬耕劳作,以表明他坚定的志节,才彻底打消了吴人的这个念头。

他哥吴王诸樊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一直到过世之前,都还念念不忘弟弟季札。他留下遗训,让后人将王位依次传给几位弟弟,这样最终就能传到幼弟季札的手里,以满先王寿梦生前的遗愿。继位的吴王夷昧临终前,要把王位传给季札,但被季札再一次拒绝了。为了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他再度归隐而去。

“王爷为维护大义,将储位拱手让出,在京中整治失德官员,士人中的败类,无良的道士,让世风一新,代圣上出巡又一路铁腕惩处那些欺君罔上,蛊惑圣上的官吏,现在颇受朝中,士林之中有识之士赞誉!”何去非与赵柽将祭台打扫干净,点上蜡烛,焚香祭拜后说道。

听了何去非的话,赵柽脸难得的又红了,不过心中还有的沾沾自喜,怎么说自己在群众心中有了点地位。可自己让位的目的绝谈不上老师说的那么高尚,当然也不排除其中包含着自己为国为民之心,但怎么说把自己和那位具有高尚节操的季子先生相提并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可能是天生洒脱,不愿为王当个自由人呢?’赵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暗的想,如果自己不是生在这民族危亡的时代,他更愿意做个逍遥王爷,绝不会为此远避隐居。

何去非接下来的话更让赵柽汗颜,自己和他除了都是男人外,他实在找不出与他的相似之处。那季札不但德行无可挑剔,而且还堪称为一位杰出的纵横家,一年楚国名将子期进攻陈国,吴王派季札救援陈国,季札传言给子期,明确表达自己的反战态度,经季札三言两语的调停,平息了一场战乱。又一年季札奉命出使鲁、齐、郑、卫、晋五国,他同齐国的晏婴,郑国的子产及鲁、卫、晋等国的重要政治家会晤,高谈政事,评论时势,使中原国家了解并通好吴国,结成了友好国家。同时季札又是一位才华出众的文艺评论家,奉命通好北方诸侯时,在鲁国欣赏了周代的经典音乐、诗歌、舞蹈,他当场结合当时社会的政治背景,作了精辟的分析和评价。

季札还是重信守义的模范,一次途经徐国时,徐国的国君非常羡慕他佩带的宝剑,难于启齿相求,季札因自己还要遍访列国,当时未便相赠。待出使归来,再经徐国时,徐君已死,季札慨然解下佩剑,挂在徐君墓旁的松树上。侍从不解。他说:“我内心早已答应把宝剑送给徐君,难道能因徐君死了就可以违背我的心愿吗?”

“多谢老师教诲,自后老师再不要拿我与圣贤相提并论了,我的德行与之相去甚远!”赵柽对何去非深施一礼说道。“瞧人家这事情做的,一把剑、一句话就把全天下的人感动了,这就是神啊。赵柽此时已经不只是汗颜了,那是瀑布汗,这季札可谓礼乐的化身,他身上体现的和谐、诚信、礼让、睿智正是中华千年的道德标准,大家学习的典范,自己刚才那点沾沾自喜早就飞出银河系了,与其相比自己两世加起来也不敢跟他比呀。”

“王爷不必自谦!”何去非和黄经臣相视一笑道,“季札内心想要将剑送给徐君,但是他并没有言语上的承诺,更何况当时徐君已经过世了。然而他仍然信守着内心的诺言,挂剑而去,并且说道:我的心中有过对徐君的许诺,怎么能够因为朋友的离去,而背弃曾有的诚信呢?这落落数言、掷地有声,信义的精神确已传扬万古不朽!”

“王爷,人心善,行为就善;心恶,行为自然偏颇,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王爷做事手段乖张,多用奇谋,虽也是做得为国为民之事,但还应学习先贤,不要被某些事蒙住心!”黄经臣也说道。

“雨师懂了!”赵柽这回明白了他们的苦心,两个老头是变着法的劝谏自己呢,想想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却如他们所说自己做事未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为了庄子的发展,他不惜敲诈勒索,虽然蔡攸和陈汤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获得一直合法的武装力量他制造假案,蒙蔽皇上;与赵楷的争斗中,为了削弱他,自己装乖弄巧,搬弄是非,取信皇上,手段说不上光明;就是何去非都是他暗施诡计给骗来的……两位前辈是怕自己日久走入极端,失去本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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